“原是我们唐突了,未提前知会一声,便擅自来访。”瑶光问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要亲见四叔,当面询问才好,但不知四叔何时能出关?
鱼官面露难色道:“回七公主话,龙君此次闭关参悟天机,具体出关时日未定。不过按往常惯例,短则三五日,长则旬月。若月神有要事,卑职可代为禀告丞相或龙后娘娘,请他们定夺。”
瑶光看向望舒,询问着她的意见。
望舒权衡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不便打搅,待西海龙君何时出关时,我们再来拜谒。”
鱼官也没有挽留两人,恭送道:“还请二位慢走。”
离开西海的路上,瑶光犹豫了几回,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事情这么要紧,为何不见见我三婶?或许她也能知道一点。”
“西海的事务统归西海龙君管辖,龙后深居内宫,向来不问政事。即便我们去见了龙后,所能打听到的消息也不过是一些细枝末节。与其如此,还不如下次再来。”望舒冷静说道。
瑶光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人竟比自己还要了解西海,那还需要自己协助她什么?
她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而是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一步该去哪里?”
望舒一思索道:“西海与北海相近,不如接下来就去北海吧。”
瑶光闻言一怔,当年两人成婚之时,对方都不曾随自己踏足北海龙宫半步。没想到,在这番境遇下,对方居然要带着自己同往北海。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想。若想阻拦对方前往,更是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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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龙宫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本该热情寒暄的主人与来访的客人却只是大眼瞪小眼,半晌都未发一言。
侍奉的鱼仙们屏息凝神,连端茶递水的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场诡异的会面。
瑶光低垂着头,手里琉璃盏不安地摇晃着,更是不敢直视父君那阴晴不定的脸色。
僵持了片刻后,北海龙君龙渊终于开口,用着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久仰月神大名,今日难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瑶光那替人尴尬的毛病就犯了,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坐在龙渊身旁的母亲溪和。
溪和察觉到她的视线,暗中点了点头,正要出言缓和场面。
就听望舒淡然回敬道:“本来早该来的,只因琐事缠身,一再耽搁,所以未能前来,是晚辈多有失礼了。”
不仅没有丝毫被龙渊刺到痛处的羞恼,反而还客客气气的向他和溪和道了个歉。这般难得的好脾气,倒让溪和不由高看她一眼。
哪知龙渊并不想承她这份情,冷笑一声道:“月神既然如此繁忙,今日又怎么有空驾临我这北海偏僻龙宫?”
瑶光听着她父君步步紧逼,句句带刺,生怕这场面会继续僵持下去,反倒耽误了要事,连忙抢在望舒前头接话道:“父君……”
一个称呼都还没有脱口而出,就被龙渊打断。
“月神千里迢迢而来,我这龙宫简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的。你桌上的那杯茶乃是我北海的特产,如蒙不弃,还有请月神尝上一尝。”
他只瞧着面前与他不共戴天的望舒,而完全忽视一旁面红耳赤的女儿。就连身边的妻子几次想插话进来,也都被他遏止了。
望舒闻言看向桌上那杯被她忽略已久的清茶,不知为何竟犹豫了一下。
龙渊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毫不留情的调侃道:“月神莫不是嫌弃我北海的茶劣质?还是怕本君在茶里下毒?”
“岂敢。”自鱼仙将这杯清茶端上来之时,望舒便已察觉到它的气味有些不对劲,故而才一直没有饮用。
但如今对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今日若是不喝了这杯茶,恐怕也休想在北海这边打听到与潮汐相关的事。
何况,这也是她欠北海的债……
望舒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呛人的辛辣瞬间窜入喉头,同时舌尖突然袭来的麻木感让她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来。
龙渊看着她倒了霉,不禁露出微笑,问道:“海底阴寒湿重,本王为驱散湿气,常年以花椒入茶。此茶性烈如火,饮之遍体生暖,不知月神可还习惯这般滋味?”
瑶光知道她父君来者不善,但也不至于有胆子给对方下毒,所以只当那杯茶是她父君客套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