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时,孟鹿声刚洗完澡,正倚靠在床头,穿着一件藕色的真丝吊带睡裙,露出光洁的香肩和优雅的锁骨。头发半干晾着,怀中抱着她珍惜的羽毛展框,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白天鹅,明艳美丽,楚楚可怜。大概未料到她会来,她红唇微张,湿润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眨得飞快。
林琤然咽了咽喉咙,突然很想吻她,惊觉这个念头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杵在门口半晌,被门外的扫地机器人蛐蛐了,才尴尬地进屋,移步到床边,送上了她自认很开胃的山楂蜂蜜水。
那天开头尬聊了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孟鹿声后来握住了她的手,半跪起来,慢慢膝行向她,把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小声说:“你说,那是园丁鸟的心形蜡烛,但其实,那也是我的,现在少了一根,摆不成心了。不过没关系,园丁鸟可以花七年时间搭窝,我也可以花七十年,总能建好的。”
年轻女孩的身上散着好闻的栀子花香,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声音沙哑稚嫩,抬着一双纯净的鹿眼小心翼翼地仰望着她,眼里的水光满得即将溢出来。
那是第一次林琤然听见心脏努力回血企图挽救她这个僵掉的人形朽木的动静。
她慌得想要逃离现场,可欲望却被勾住了,挣不脱,甩不掉,从上至下,从里到外,都是对这个20岁年轻女孩身体的渴望。
她失手将她控在了枕席间,滚了滚咽喉,好像患上了重度饥渴。自以为是地补偿道:“少的那一根是白眉蓝姬鹟,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补齐,大概用不了七十年。所以,可以吗?”
可以和她共沉沦吗?
忘不了那一刻孟鹿声眼底流转的星光,比她生平所见所有烟花都璀璨明亮。
她颤抖地勾住了她的脖子,咬着耳朵给她做无罪辩护:“我要你,现在就帮我补上那根心形蜡烛,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也想你,成为我的。”
女孩的肌肤脆弱敏感,呼吸灼过便是一片烧红。林琤然耳颊浮粉,眼底燃烧着渴望,顺从着她,也顺从着自己,一步步坠入以爱为名的河流,和她在欲望最深处一起点燃魂灵。
正是在那一晚,她们完成了彼此交融,在“心形蜡烛”的见证下,补齐了身体里缺失的最后一块短板。
说起来,这个羽毛展框,算是她们的定情信物了。她带这个过来是……?
林琤然头皮微微发麻,抿了抿薄唇,把展框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一并搬回了自己的越野车上。
放好后,帮孟鹿声系好安全带,不自觉地瞟向她的红唇。心情仍旧难以平静。
她记得第一次时,孟鹿声口齿间萦绕的山楂与蜂蜜的味道,湿漉漉的睫毛垂在眼皮下,像霜打的鸦羽,呼吸时深时浅,气息奄奄,也是像现在这般楚楚可怜。
她在贪婪地享用完盛宴后,唇齿依旧恋恋不舍地胶着在她白腻的后颈,意外发现两道被啄出的红痕。那时她这才惊觉,那只霸道的土著园丁鸟有多过分,把她初来乍到的小太太欺负得有多惨。
在这种事情上,她似乎总是后知后觉。让孟鹿声平白受了多少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宛若溺水重生。发动车子,原路返回。
车子在泥泞的路上缓慢前行,地面很湿滑,树林的缝隙也小,到处都是沟壑,稍有不慎,就会翻车滚下斜坡。但林琤然这部“腕龙”越野车装配了最好的悬挂系统,四个轮子各走各的,抓地力极强。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比孟鹿声临时租来的普通越野平稳多了,也昂贵多了。这便是差距。林琤然很爱她的这台车,每次不惜花十几个空运,也要即时开着。而孟鹿声却要随时随地考虑划不划算。
意识彻底消失前,她的余光在林琤然身上反复驻足,反复确认,终于输给了短暂获得的安全感。
林琤然浑然不知。她在崎岖不平的丛林中驶了一小时,终于爬上了稍微平坦的一段山路,把车子暂时交给自动驾驶,扫了眼手机,还有无数未接来电。她戴上耳机,挨个回复电话。
先看到了沈旋书的名字,手指迟疑了一瞬,没有点开,轻轻划了过去。
然后拨通了家里的座机。保姆黎妈接的电话,“喂,然小姐啊,小夫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我们正在往回赶。”
“诶,那就好那就好。夫人正在到处打电话,上午还要坐私人飞机过去,但人家民航局不给批,说是天气不好,急得她啊……”
话音未落,那边就响起了林母的声音,“阿黎,是不是琤然的电话?”
“是。”
“快给我。”林母迅速完成了交接,“然然,是不是鹿声找到了,人怎么样?”
林琤然平静地交代完这边的情况,林母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然后,她提到了老贾的死亡,在林母看来,这都不算事儿,“不用担心,你们那边正常报警,我会带最好的法务团队过去。好好安慰一下鹿声,咱们是正当防卫,没什么怕的,该怕的是他们。”
“知道了,谢谢妈!”
原本她想让林母帮忙调查一下姓李的财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了解她妈的手段,如果此人真的在青市很有势力,考虑到商业利益,林幽是会保留余地的。但这并不是林琤然想要的结果,她还年轻,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处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