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意涌上脸颊。孟鹿声像只寄居鸟似的坐在暖呼呼的窝里,幽幽地问:“不满意会被撵走吗?”
林琤然一愣,突然“嗤”的一声,肩膀收缩起来,仿佛有人在挠她痒痒。
“你说呢?”她笑得实在愉悦,连眼睛都弯了起来,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孟鹿声粉色浮面,注意到她手上被树枝划破的一条条细小伤口,微微蹙眉,从旁边捞过酒精来,“呲!呲!”的喷洒了两下,又往上吹了口气,问:“疼吗?”
林琤然眉梢微颤,却含笑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的眼睛里灼灼冒光。孟鹿声拍她手一下,“不疼才怪!”她又不是没试过酒精直接喷涂伤口的痛感。
“我不是让你平时在包里多备一瓶碘伏吗?你没听?”
林琤然笑着说:“碘伏不太方便,酒精既能消毒又能生火,我在野外用着顺手。”
孟鹿声严肃道:“你得带,伤口小你可以忍,万一……”她不说了,觉得不吉利。
林琤然却很温柔,“好,我记住了,我太太叮嘱我的,我今后一定带。”
孟鹿声眼神几乎不知道要落哪里了,幸好这时候水“咕嘟咕嘟”的开了。
林琤然刚要把菜端下来,想到鹿声肠胃不好,空置太久,吃不了硬的。于是继续往饭盒里加水,直到第三次水开,肉菜全部煮烂了,才端下来,喂给鹿声吃。
孟鹿声早就饿过食了,看着那一锅大杂烩,实在没有胃口,勉强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手按着肚子,扭头避开。
“是不是胃不舒服?”
她摇摇头,眉头却揪紧,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林琤然的袖子,唇色变得惨白。
林琤然连忙放下饭盒,“怎么了?”
“胃,痛!”
林琤然心里咯噔一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打电话给范柃,“救援队什么时候来?”得知最快还要4个小时。她心凉了,“能不能先送点药来?”
范柃那头沉默,她也知道不现实,现在风大,别说无人机了,连直升机也飞不过来。
林琤然失望地挂断了电话,开始思索自救的办法。她把自己的双手烤热,贴在鹿声的肚子上,顺时针按摩,见她眉头松了一下,紧张稍稍缓解。
但10分钟后,怀里人却打起了冷战,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痛,药,在口袋里!”
林琤然一愣,抓住了关键字眼,“是胃药吗?哪个口袋?”
她匆忙翻遍了孟鹿声的所有口袋,没找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沉声问:“是不是小西装的口袋?”
“嗯。”
林琤然沉默了,那件染血的小西装目前正在塔上。
她打电话问范柃,“那帮歹徒都有什么高科技设备?现在统统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你想干什么?”范柃一脸严肃,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林琤然不想节外生枝,“我就想问问。我们的洞穴离废塔站比较近,我怕被他们发现,提前做好防范。”
范柃虽然怀疑,但仍是如实透露:“除了枪支弹药,他们还有无人机,信号干扰器,热成像显示仪等。那个戴眼镜的刀疤脸,曾是A大信息专业的高材生,警方会的东西,他都会,甚至警方不会的东西,他也会。我们曾和他们交过火,三死一伤。林琤然,不要冒险。远离这帮人,你们才能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
她挂上电话,拿起石灰粉包,喷火枪,工具刀,眼中透出一股决绝。
“我去拿药,很快就回来!你在原地不要动,乖乖等待救援!”
如果她回不来了,这应该是她们这辈子最后一面了。林琤然揉着她的碎发,眼眶发红,突然俯身用力吻住了孟鹿声,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在她的脸上。随后把喷火抢留了下来,转身毅然出了山洞。
没有听见背后那句虚弱的哀求,“林琤然,不要走~”
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大得看不清前路。林琤然却希望它越大越好,吹得那帮歹徒不敢出门,她才有机会去塔上拿药。
她的手机是自带加密功能的,所以并不担心被窃取。根据定位先找到车子,从车厢里拿到了备用火柴,绳索,和热成像仪器。又打电话问小陈,院子里的监控还能用吗?不出所料,昨天就被雷劈坏了,视频还是昨晚存进云端的。她猜也是这样,没有外援,只能自己行动了。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计划,戴着热成像仪来到废弃站的大门口,往里头看。此时平房的门窗都关闭。院内可见度非常低,只能从热成像仪里看到窗子、门板的孔隙里有轻微的热量投射。
她不敢走大门,绕到离铁塔比较近的后方,将事先分好的一个小石灰粉包,丢进墙内。先试探一番。
石灰粉包被戳了几个洞,粉洒出来,遇雪水会发热冒出白烟,如果歹徒有热成像报警系统,此时应该警铃大作了。但是没有。大概暴风雪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总之,这是她的机会。
林琤然松了口气,把带钩的绳索挂上院墙,顺着绳子,悄无声息地翻进墙内,张望了屋门一会儿,没有动静。她瞅准机会飞奔到塔下,沿着铁塔扶梯争分夺秒地往上爬,能爬多快就爬多快。中间差点被绊倒,但她也顾不得了,拼尽全力往上冲刺。不用担心发出声响,此时狂风呼啸,吞噬了世间一切声音。
10层楼高的塔顶,她只花了不到2分钟,累得小腿都在发抖,嗓子眼也干疼干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