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不喝,还是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卖过来?什么认命?”
“我不是你们买的那个人,你们找错人了,我家在京都,我要回家!”
她站起来,又因脚软摔在地毯上,冯婆子哎呦一声,忙去扶她:“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我看你脑子也烧坏得差不多了,说这些我听听就算了。”
“看你年纪轻轻的,长得又标志,猜也能猜出你大约是生在大户人家的,但是人这辈子就是命运颠簸,你家里人卖了你,我们韦家买了你,这都是命数,你不服气也没办法。”
“到哪就是哪吧,别说那么多了,先把粥喝了吧。”
嘉宁辩解:“你们真抓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的人,我是被人掳来这的,我是良家女子,你们怎么能随意买卖良民呢?”
她语气愤怒起来:“你们家老爷是谁,我要去见他,跟他禀明真相,我要回家!你们要是敢扣押良民,信不信我去报官?”
冯婆子笑出来:“你是哪来的良民?又没籍贯又没路引,就算是我们放你你也走不出崖州的,傻丫头,你肯定是被人给坑了,不过流落到我们韦家,比其他地方已经好很多了,你就别不知足了,粥我放这了,你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算了。”
冯婆子起身,出门,锁门,一连串动作十分流畅。
嘉宁爬起来,跑过去,跌倒,连爬带滚来到门口,大门已经锁得紧紧的了。
她使劲全身力气拍门:“放我出去!我不是你们要的人!放我出去!我要报官!”
门口,冯婆子和两个丫鬟对“咚咚”的拍门声视若无睹。
其中一个丫鬟挤眉弄眼:“我看她真是有疯病,咱们府上的富贵,多少人见都没见过,能进这里来还不知足,卖到北巷子那边她就高兴了。”
另一个丫鬟叹气:“唉,没准儿她现在还不如卖到北巷子呢,大公子也真是的,拿人不当人,一句玩笑话,把人姑娘一辈子都毁了,我今早看西府那边已经开始布置喜酒了,可怜这姑娘了。”
冯婆子也说:“谁不是说呢,我也是看她可怜,才想着多照顾她一些,谁知道她不领情,算了,随她便了,反正过了这两天,自有人来管,用不着咱们操心。”
前头那丫鬟就哼一声:“谁来管,张二来管呗!”
嘉宁在屋里喊得没了力气,嗓子都哑了,也没人搭理。
她揉着腿,颤颤巍巍回到床边,看了看那碗青翠的菜粥,犹豫了下还是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吃饱以后,她又坐着捶腿,按摩,休息了一会,才站起来,在这屋里搜寻起来。
推门,门锁的,推窗,窗锁的。
没有书,没有笔,也没有剪子这些利器,桌上空空如也,茶壶里也是空的,打开衣柜,只有一件白色寝衣孤独的放在那里。
真服气了,嘉宁泄气地锤门。
她重新躺回床上,这回硬是熬到天黑,熬到冯婆子进来送晚饭。
晚饭不止一碗菜粥了,还有一碟酱菜和一碟豆包。
嘉宁看她开门,赶紧道:“壶里没水,我渴了,麻烦您给倒点水来。”
冯婆子放下饭菜,防备地看了看她。
然后抱着壶,锁上门出去了,过一会倒好了水,又开锁进来。
把壶放下,又出去了,很快地锁上门。
嘉宁站在那里,两手攥成拳头,这什么鬼地方?这什么意思?
这是软禁她吗?到底在搞什么?
她气得想把那壶给砸了,但是砸了自己就没水喝了,想想还是忍住了。
气鼓鼓地坐回床上,到底是谁害她,到底是谁把她弄到这来的?
她根本不认识崖州这的人,这里这么远,谁会想害她?
难道是皇帝和太后吗,觉得她在京都碍眼了,又想留她一命,所以把她弄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嘉宁在这间屋里被关了三天,冯婆子每天来三次,送饭加倒恭桶。
然后到第四天早上,嘉宁刚起来,冯婆子就推门进来了。
这一次送来的不是馒头稀饭,而是一套喜服,红澄澄的那么晃眼。
冯婆子笑着过来:“丫头,你大喜啊,要嫁人啦!快起来收拾收拾吧!”
嘉宁:“啊?”
冯婆子可不管她听没听明白,只管大手一挥,招呼两个丫鬟一起进来,把嘉宁按在梳妆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