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迟钝半天,又睁开眼睛看看他,才把手松开。
贺欲燃也没太睡醒,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灯一打开他不适应的低下头,余光瞥到洗手池旁边忘记盖盖子的小药瓶。
郑淑华前段时间流感,家里随处可见药瓶药罐,他拿起来顺手盖上,却瞄到腰身加粗的字体:褪黑素。
贺欲燃怔愣一瞬,家里根本没人吃这种药。
他一扭头,便看见江逾白洗澡前脱掉的机械腕表,药盖就放在表盘上。
睡意散的一干二净。药瓶里的药已经吃光了一半,这种药有很强的副作用,长期服用还会产生很严重的依赖性,很可能这辈子都要靠它度过。
他站在镜子前伫立很久很久,直到头顶的灯光刺痛了眼睛,他才把药瓶和手表收好,回到房间里。
他以为江逾白已经睡了,可刚进来,他就对上那双半睁的眼睛。
贺欲燃噎了一下:“我又吵醒你了?”
江逾白困的实在说不出话,只是朝他伸了下手:“嗯……没,过来点。”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贺欲燃顺着他的意躺了回去,江逾白又把他圈在怀里,把脸埋在他脖颈说话:“你去好久……”
贺欲燃扭头,毛茸茸的头发磨着他的下巴:“你一直没睡?”
“嗯。”江逾白的手放松许多:“想看你回没回来,睡不踏实……”
后来他发现江逾白并不是觉太浅,楼下新店开业,六点多就开始放鞭炮庆新,噼里啪啦响半天,贺欲燃睡意本就没得差不多,现在更是睡不着,可旁边的江逾白雷打不动,但他只是怂了下肩,江逾白就立马睁开眼睛。
最后的三个小时里,江逾白睡的很沉,但贺欲燃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
调研考察开展的很顺利,贺欲燃是主讲,负责提供财务分析和接受采访,提前和江逾白对过底稿,再加上两个人思路都很很清晰,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大部分数据拟好了。
江逾白修改好文件名字,对旁边的koi说:“接下来的总论部分你来负责,有拿不准的地方就问我,年后我整理好交给陈教授。”
“哦,Easy。”koi点头应下来,把旁边的调查报表整理好放进文件夹,回头发现他在查看刚才的一段采访录像。
koi卷好文件扣:“这个刚才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后续我剪辑一下就ok了。”
“知道。”江逾白虽是这么说,但并没有关掉画面。
视频中的林晓介绍完项目概论,画面一转给到贺欲燃,江逾白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飞快的按下鼠标,关掉了倍速。
koi在旁边看的真切,在心里啧啧两声,用屁股拱两下旁边的“痴汉”:“你跟贺经理……是那个情况吧?”
江逾白搭在回车键上的食指微微蜷起。他偏头看向koi时,右耳垂的银质耳钉在顶灯下折射出冷光,恰如他此刻眼底结霜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学会用问句陈述事实了?”
“……”koi脸都绿了。
但江逾白已经转回电脑前。屏幕里正在循环播放贺欲燃的专访视频。
纯白衬衫微微隆起,扎进裁剪合身的西装里,淡灰色的领带上的圣罗兰领带夹,是今早自己亲手为他别上去的。
“那么目前来看,北海的发展趋势是……”
贺欲燃转过脸,耳垂处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十字架耳钉。
今天早上江逾白缠着他跟自己戴同一对耳钉,贺欲燃实在拗不过,给他戴上这枚耳钉时,还低头吻了他的耳垂。
江逾白忽然觉得喉结发痒,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格键。
“哦~今早我就听有小女生在旁边讨论,你们俩的耳钉是同款。”koi翻了个白眼:“合着是情侣款啊。”
江逾白忽然回头,饶有兴趣地:“很明显吗?”
“当然了,大家又不瞎。”koi刚想说,你俩注意点分寸。
就看到江逾白摸了下鼻子,笑着说:“挺好的。”
“……”koi白眼翻的眼珠子生疼,坐上后面的办公桌,养大爷似的:“诶,咱俩玩儿了四年了,你别瞒着我,这个……是不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前男友?”
江逾白这次倒是没犹豫:“嗯。”
“我就说嘛,贺经理见了你跟兔子瞅见狐狸似的!”koi一拍手:“所以所以……你们俩是,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旧情复燃!”
“你说也真是神奇诶,中国这么大,淮城到上海这么远!”koi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你俩竟然还能碰上,天注定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