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咚咚,应着北域大地跳动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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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老船工赤脚踩在船板上,双手沾满黑乎乎的桐油灰,用铁凿一点点剔出朽木。
“老李啊,这榫头可得卯严实喽——”
陈四拖着长音从梯子下来,油灯在他手里晃出一圈黄晕,照见身后健硕魁梧的壮汉。
“船底要是渗了水,泡坏老大的金丝楠木,把咱们几个骨头拆了也赔不起!”
他只是顺道路过,还不忘贫上两句。
“哎!您就擎好吧,天亮前准能利索。”
老李头好脾气地答应着,从徒弟手里接过锉刀,磨了磨木楔子上的毛刺。
“老大,您慢着点台阶。”
陈四矮下身子,油灯几乎举到胯下,替船主孟黑虎照出一条金光大道。
孟黑虎那大块头往舱口一堵,连河风都挤不进来。他踩着梯子往下走,船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甲下一层已被官差租去关押犯人,报官的“正经货”都堆在甲下二层。
只见杉木料子码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盖着官府税引。再往里,二十口柏木棺材逐一排开,棺头的描金寿字在黑暗里幽幽发亮。
舱底本就黑黢黢的,又存着这些寿材,大伙儿都觉得晦气,连船工们也不愿意过来。
“嗤啦”一声,陈四高举油灯,引燃壁上火把。火光下,人影和棺材板叠在一起,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孟黑虎扬起蒲扇大的巴掌,拍在最近那口棺盖上,震得缝隙里的土灰都抖搂下来几缕。
“四儿,开个眼。”
“好嘞!”
陈四指甲抠进棺盖缝,使劲一抬——
棺材里金光迸溅,舱底霎时亮堂起来,差点晃瞎人眼。
定睛一瞧,里头竟铺着满满当当的金元宝。孟黑虎脸上横肉都被映得发光,像涂了层蜜蜡油。
“咕咚。”陈四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窜动,眼珠子早已死死黏在金锭上头。
他留心听着外头动静,发觉老李头补龙骨的凿击声还在继续,顿时沾沾自喜起来。
这事儿老大只告诉他,连老李头都不知道。
老李头……嘿!榆木疙瘩一块。
走私财宝的事儿要是告诉了他,他夜里都得怕得睡不着觉。
顾不上理会陈四在琢磨什么,孟黑虎喘着粗气,双手捧起金锭子,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陈四看得眼热手痒,却又不敢表露,目光往旁边一瞥,忽而被金银堆里的物件勾住。
“老大,那宝匣里头是什么啊?”
这匣子着实显眼,乌木为盖,四角包着錾花金片。锁扣处还嵌着颗鸽子血宝石,在金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
陈四手比嘴还快,手指头刚要沾到匣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