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野和韩言辞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三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只有那道落在地面的、带着奶渍的痕迹,还在阳光里泛着淡淡的湿意。
数学课的铃声响了三遍,离厌哲才慢吞吞地翻开课本。
黑板上的函数图像一笔一划地拓印在纸页上,他盯着那道抛物线看了半天,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在卫生间的画面。
禾致泛红的耳尖,攥得发白的指尖,还有跑走时慌乱的背影,像被按下了循环播放键,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
连老陈点他的名字,喊了三遍“厌哲”,他都没听见。
直到旁边的同学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猛地回神,站起身时还带翻了桌肚里的笔袋。
金属笔尖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这道题的极值点是多少?”老陈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离厌哲的视线扫过黑板,目光却落在窗外——初中部的教学楼就在不远处,他甚至能想象出禾致此刻坐在教室里,低着头认真记笔记的样子。
他顿了顿,报了个答案,声音有点飘。
老陈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挥挥手让他坐下。
坐下的瞬间,他的指尖又触到了那张夹在数学书里的便签。
小猫脸的轮廓被摩挲得有些模糊,他盯着那歪歪扭扭的“哥哥加油”,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忽然觉得,后天的月考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午休铃刚响,离厌哲就拎着袋热牛奶往初中部跑。走廊里挤满了嬉闹的学生,蓝白相间的校服晃得人眼晕,他却一眼就看见蹲在花坛边喂猫的禾致。
少年背着光,侧脸的轮廓软乎乎的,指尖捏着碎面包,逗得那只橘猫直往他脚边蹭。
听见脚步声,禾致抬头,看见是他,耳朵瞬间红了,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地上。
“哥?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拍了拍校服裤上的灰。
离厌哲没说话,把温热的牛奶塞进他手里,指尖刻意避开了触碰,语气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早上的洒了,这个补上。”
禾致攥着牛奶盒,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慌,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没说你是小孩子。”离厌哲瞥了眼他怀里还在蹭裤腿的橘猫,弯腰揪了揪猫耳朵,声音放轻了些,“下午有课?”
禾致点点头,低头盯着牛奶盒上的图案,没敢看他的眼睛。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两人脚下投下细碎的光斑,橘猫懒洋洋地打了个滚,蹭过离厌哲的鞋尖,像在给这对别扭的兄弟做着无声的见证。
橘猫蜷在离厌哲脚边,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他伸手挠了挠猫下巴,余光瞥见禾致攥着牛奶盒,指尖都快把包装捏皱了。
安静了半晌,就听见少年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带着点故作随意的含糊:“那个……白婧学姐,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离厌哲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禾致的脑袋垂得很低,视线黏在橘猫的尾巴尖上,耳尖却红得通透,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泛着浅粉色。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软,弯腰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梧桐叶,轻轻敲了敲禾致的额头:“怎么?还在想这事?”
禾致被敲得缩了缩脖子,没吭声,只是更用力地抿住了嘴角。离厌哲看着他这副别扭又藏不住心事的样子,喉结滚了滚,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没关系。除了……”
他故意顿了顿,看见禾致猛地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紧张的期待,才慢悠悠地补完后半句:“除了知道她是语文课代表,平时有那么一点交集,昨天基本上都是谢野求的,所以才去……”
离厌哲没有把白婧拉他手的事情说出去,说句实话,因为这件事情,他早上在厕所洗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手。
橘猫像是听懂了似的,蹭着他的脚踝又喵呜了一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花坛的青草上,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