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没得到的回答果然在一月后从旁人嘴里听见。
“表姐搬出王府了,”唐晏垂头丧气趴在桌上,“这三天她在府中关门不见人,听说出来跟我阿娘聊过,之后就立马搬出了王府,往沪洲崔家去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表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抬头发现唐昭找人问话,得知表姐早请了一月的假,犹犹豫豫问道:“你说,表姐还会回来吗?”
“真是搞不懂……”
想不通、搞不懂的还有唐昭,为什么崔瑛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她一等再等,现在咽不下这口气,带着怒气去找皇帝,崔瑛是自己的伴读,以这个身份问总行吧?
“哎、哎,你去哪?”唐晏看着她突然冲出弘文馆叫道。
紫宸殿中皇帝正在批折子,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皱眉:“急什么,她不是回去行冠礼吗?”
唐昭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她以为崔瑛藏了事不肯与她说,匆匆跑来问母皇,却是听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像是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她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咬牙跑出紫宸殿,前些日子崔瑛答应的话还在耳边,她如今才知道崔瑛承诺的话竟如此没重量,自己不上不下的心却像被大石压住。
她走到凝芳殿才回神细想,想崔瑛为何离开,明明不喜欢崔家又为何要去沪洲,为何不告诉自己。
为何,为何……为何?
那口气仍在她胸中,唐昭其实是个极其会忍耐的人,她幼时忍着羡慕安静待在殿中养病,忍着世家对她和姐姐的敌意,心甘情愿跟在姐姐身后,每次到自己王府时也在忍耐,试图接受自己往后余生就呆在这里。
做一条池塘里的鱼也可以的,但她从没想过陪着她的鱼会离开。
一个月,回来后崔瑛会去哪呢?
唐昭想了想,要是在此之前她会说她们定会一起待在京都,崔瑛可以和她住在王府里,要是不方便,她就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送给崔瑛,然后开个门,可如今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懂崔瑛。
至少,再等一月也无妨,也许崔瑛有什么苦衷,她总要回来从弘文馆中结业。
唐昭脑子里维持这个念头,还找人为崔瑛打了一顶玉冠,放在匣中。
光影映在她脸上,轮转的日月明暗不分,模糊她的神情。
“殿下。”
唐昭听见声音抬头,却发现是萧徽,已快一月,崔瑛还没回来,她竟是有些失落。
萧徽抿唇:“崔瑛已经回来了……”
“她现在在哪?”唐昭起身急忙问。
“在紫宸殿……”萧徽还未说完,唐昭便冲了出去,她伸手想拉住唐昭,“殿下,崔瑛是请旨提前去边疆的!”
唐昭被拉得身形一顿,她怀里的匣子跌落,滚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萧徽弯腰欲捡,但被一把拍开手,她看见唐昭镇定的神情,敏锐察觉到唐昭身上的怒气,萧徽不敢再说话,任由她的袖子从自己手中滑走。
灼烫的愤怒充斥着唐昭的胸膛,让她非得去问个清楚,她穿过复杂的长廊,穿过蓬莱池,到紫宸殿前恰好遇见了谢姑姑。
谢姑姑关好殿门,眼神落在她身上,笑眯眯道:“小殿下,是来找崔瑛的吗?”
唐昭找崔瑛的事她身边的人谁不知道,连谢姑姑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