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琬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
手指贴着杯壁,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递过来。
指尖像是被烫到一样,微微泛红,却还停在杯子旁边,没有立刻收回。
她这才意识到,那一刻结束得太快了。
像是,还在等什么。
那份停留,并没有立刻散开。
那天,凌琬来得稍微晚了些。
外套没有脱,只是把包放在脚边,彷彿人已经进来了,身体却还带着外头的温度与疲惫,还没来得及放下。
肖亦已经先到了。
他站在客厅偏内侧的位置,靠近书柜,一手翻着手机上的讯息,另一手随意搭在书脊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只是暂时停留。
那里离她不远,却也不是她所在的范围。
他没有走过来。只是在那个位置,把空间佔住了。
听见坐下的声音,才抬眼看了她一瞬。
视线没有停在脸上,而是落在她微微抬起、尚未放下的肩线。
停顿很短,像是在衡量什么,又像只是确认。
「外套脱了。」他说。
语气平稳,没有命令的重量,更像是在提醒一件会影响温度、却早就该被注意到的小事。
凌琬愣了一下。
那句话来得太自然,让她一时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迟疑什么。
她站起来,把外套脱下来掛好。
动作不快,只是走回原本的座位,那张她时常坐着写小说的矮桌前。
坐下的瞬间,肩线终于落了下来。
动作完成之后,她才意识到——
他的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
彷彿那个被他确认过的状态,在她坐定的那一刻,被轻轻收走了。
过了一会儿。
肖亦走近桌边,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她侧后方。
距离很近,却没有碰到,像是刚好站在她动作与空气之间。
「背挺一点。」他说。
语气平稳,没有命令的锋利,也不像是在纠正什么错误。
只是简单地指向了一个状态。
凌琬照做了。
背脊拉直的瞬间,她才意识到——
他刚才说的,并不只是在谈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