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茴想象了一下。
一棵从里到外都苦哈哈的树,能开出多美多香的花来呢?
闻楝借着房间的光线,翻看裙子的洗标,再拧开阳台旁侧的水龙头,倒入洗衣粉,轻柔细致地揉搓那条裙子。
抱着某种惆怅心情,赵星茴看闻楝洗衣服。
通常时刻,赵星茴不讨厌闻楝。
也许以前很讨厌,但越来越不讨厌。
但一旦浮出“我不讨厌他”的想法的时候,她又在想:“我为什么不讨厌他?这个家伙的到来就是为了让我添堵。”
他弯着窄腰,后背弓出的弧线是柔而清韧的脊梁,像倔强又柔韧的树枝。
手臂线条流畅,薄薄的肌肉也有力量感。
修长好看的手指,写出完美试卷的手指,拍打篮球的手指,灵活捏着游戏手柄的手指,此刻正在认真帮她洗衣服。
闻楝把裙子拧开,展平,抖开褶皱,高高地晾晒在阳台上。
赵星茴抬头看自己的裙子。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学会洗衣做饭?
“回房间睡觉吧。”闻楝说,“赵叔叔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
“哦。”
赵星茴抱着爆爆进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楝树的关系,赵星茴的确没有注意到蚊子,而推窗可见的楝树,簌簌摇动的细叶和清浅微苦的香气,绵绵传入梦中。
。
除了少许的不方便和生活品质的落差,赵星茴在闻家的日子尚可。
至少她很习惯闻楝的照顾,闻家人对她也很殷勤,至少是座上宾的待遇。
白天在房间打游戏看电视、陪爆爆玩,饿了吃东西,困了睡觉,似乎和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是日落之后。
傍晚空气变得凉快,赵星茴会跟着闻楝出门去散步,两人走在拥挤狭窄的街道,看着旁侧挨挨挤挤、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店,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和普通人的生活。
他们讨价还价,买香喷喷的食物,大声聊天,甚至坐在路边吃晚饭。
赵星茴不吃看起来脏兮兮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