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果要留我们性命,就算要弄残或卖去当童妓,至少得给我们洗干净吧?身上不干净就弄残,伤口溃烂致死的可能很大;我们没有身契,青楼不敢收的,只能卖去私人手中或者暗娼馆,无论是哪个,接客前也得收拾干净。”
“不过也有可能,有些拐子想先玩玩,要是不在意这些,直接……那就没辙了。好在他们还想拿我们卖钱,刚才听他们喊鸣金‘小子’,连鸣金是女的都没发现,应该没扒我们衣服。”
“安心吧,至少短时间内没事。”她一通解释完,其他伙伴却都沉默了,被她话中最坏的未来吓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抽抽鼻子,低低哭泣起来。
“小猪……我怕……”
林英亥放柔声音哄道:“你们不是说不怕吗?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
“谁听了这话不怕!”赵金珠带着哭腔反驳。
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被家中保护得最好的时候。何况他们县里治安不错,莫说亲眼见过,就连传闻里也没听过这般歹毒的手段。
戴鸣金咬牙切齿恨恨道:“这些人也不怕遭报应!”
“你没听他们方才说的,这个主顾一个孩子掏五十两呢,省着点五两都够一户人家一年嚼用。私盐贩子都敢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做这种‘一本十利’的买卖,拐子这种‘无本万利’的生意,更有人舍得扔掉良心去干。”
“何况,他们也不算人了。能把人当货物贩卖,当牲畜玩弄……我跟这种不把人当人的畜生,不是同类。”
林英亥的语调罕见地冰冷,带着一股坚硬的疏离。她发自心底鄙夷这类蛆虫,纵使将他们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息她心中怒火的千万分之一。
——
林二牛领着衙役,跟随确认气味的五花,一路越走越偏,向山林深处进发。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二牛问一个善于观天象、能估算时刻的衙役。
那衙役抬头看看云朵和薄纱似的月色,又伸手在植被枝叶上掐了一把,捻在指间揉搓,感知水汽,末了才回道:“捕头,约莫子时已过。”
“捕头,还有一事。”
“说。”
那衙役指了指远天,那里有一片格外厚重、凝实的乌云,黑压压地堆着。
“捕头,起风了,朝这边刮的。那片黑云恐怕要被吹过来,看样子是要落雨了。”
“噌——”
林二牛猛地转身抓住他肩膀质问,心里祈祷是他看错了——若真下雨,气味被雨水冲散,还靠什么寻人!
“你说真的?!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了,捕头。”那衙役脸色也难看,艰难答道。
“嗯昂——”
原本驻足、竖起耳朵留心对话的五花顷刻暴躁起来,凄声高叫,加快了嗅闻动作,粉红长鼻子努力分辨熟悉的气味,在低矮灌木丛中来回穿梭,一会儿就窜了出去。
“五花,等等——”林二牛呼唤一声,转头对衙役们下令,“快跟上!”
“是!”
没一会儿,五花突然停下不动,朝一个腰间悬着水囊的衙役不断嚎叫。
“是了!它就这么点大,从晚上就没人有心思喂它,又从家里追到这儿,这么长时间水米未进,怕是没体力了!”林二牛一拍脑袋,夺下那衙役的水囊,拔下木塞,凑到五花嘴边。
“谢了,先借我用!回去赔你个新的!”
谁料五花一口叼住水囊,蹦跳着找到一块石头,将石头拱开,松开口任水流进石下的凹陷,而后一头扎进去,把长嘴伸进去咕嘟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