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没头没脑的对话后,二人之间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片刻功夫,阿洛已适应了黑暗,神思归属后,竟听到诸葛倾也在轻轻喘息。
莫非……他也做了什么梦?
想到这个可能,阿洛心里又开始打鼓……
“你身上有桂花味。”诸葛倾盯着她,哑声低语。
阿洛慌了:“胡、胡说,哪有!”
她磕磕巴巴地反驳,心下却开始盘算若他真如梦中那般用强,该击打何处才能一招制敌
“睡糊涂了?”
那厢诸葛倾却未越雷池半步,他有气无力地瞥她一眼,掀开床帐朝那小榻走去。
阿洛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一滞,神智渐渐清明。
他这是……怎么了?
床帘很快落下,阿洛这边重归黑暗。
“以后别用那东西,我闻不惯。”
隔着床帐,传来诸葛倾嘶哑的低语,声音沉闷冰冷,仿佛裹着沙粒。
……
红色喜烛彻夜长明。
诸葛倾枕臂躺在榻上,眼前梦境沉浮,再难成眠。
鼻端尚残留着来自阿洛的桂花香,那香味与梦境重合——梦里黏湿泥尘和铁锈味的血腥混杂,暴雨如注……
*
自诸葛倾说他受不了桂花味,阿洛便再无挂碍,一觉睡到天光微亮。
直到秋棠前来唤她起身,方才睁开惺忪睡眼。
新婚头一日要早起给公婆敬茶、认亲。
诸葛倾并不在室内,阿洛将将理好妆发时,他才从外边归来。
他身着群青色翻领窄袖袍,额上带着晶莹汗珠。
阿洛了然,这是晨练去了,也不知耍什么兵器,累成这样。
见阿洛打量自己,他停下脚步:“稍后一起去正堂见父亲母亲。”
她今日着碧玉色织锦高腰长裙,外罩杏子黄罗半臂,翡翠色轻纱披帛曳地。高髻上金翠步摇轻颤,额间花钿生辉。粉面丹唇,明眸似水,单单静坐那里,便已光彩照人。
阿洛微微颔首,见诸葛倾转入屏风后的耳房盥洗,也未唤人服侍。
很快阿洛这边收拾妥当,秋棠环顾四周,悄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阿洛认真听着,面露窘色。
她有些赧然:“多亏你提醒。”险些忘了这桩要紧事。
房中尚有诸葛府的侍女,秋棠不便多言,她望着阿洛暗暗摇头,末了招呼其他侍女一同退至室外。
阿洛朝盥洗室张望,那边水声淅沥,诸葛倾想必还要些时候。
她快步走到床头,从小格中拿出一赭红色圆肚瓷瓶,而后掀开锦被,寻到铺在床上的那块白绢。
望着那方白绢,阿洛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猩红液体滴落其上……
“你在做什么?”耳畔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惊得她手腕一颤,竟将瓶中液体洒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