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驻足,纤指收紧成拳。
"我不为难你,"她面覆寒霜,语带锋芒,"去回禀诸葛夫人便是。"说罢头也不回地出院而去。
候在院中的秋棠等人虽不明就里,见状急忙跟上……
院外一队车马尚在等待,先前马球赛结束时,钟将军有事先赶回了兴元府,改由钟小将军护送阿洛回去。
阿洛匆匆自那院子出来,恰看到朱红马球服外罩铠甲的钟小将军,正与一身姿高挑的黑衣人交谈。
“温小姐,要回刺史府了么?”发觉阿洛出来,钟小将军上前两步询问。
阿洛心神尚未归位,闻言只颔首:“有劳小将军。”
二人言语间,那黑衣人也走到近前。
此刻戌时过半,太阳早已隐入山后,巷子里只有零星灯笼亮起,借着昏暗的微光,阿洛看清了那人黑色马球服与额间红抹额。
竟是诸葛倾。
他半张脸隐在昏暗里,零星的灯笼光亮下,只看得清笔挺如悬胆的鼻梁,与利落下颌线。
想起日间刘氏那番絮叨,阿洛顿时失了对此人探看的兴致。
转身上马车之际,身后却传来他低沉含笑的声音:“开罪未来婆母,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阿洛纤指提着裙摆,脚步微滞。
她并未回身:“二公子竟有听墙根的癖好。”
那脆生生的调子冷冰冰的,毫不掩饰轻蔑鄙夷。
大约被她噎住,对方一时无言。阿洛心头总算畅快些许。
只她方掀起车帘,那边又传来诸葛倾的声音:“我有事寻阿繇,奈何耳力过人。不过只听到那婆子唤你,小姐不必忧心。”
他这日分明输了球,心情却似不错。
钟小将军,单名一个繇。
阿洛缓缓回身,明眸直视诸葛倾:“倒没什么可忧心,只是我素来作态,恐怕难以配合诸葛夫人与二公子,拔去梗在你心间的那枚刺了。”
最后一句,她咬得格外重。
诸葛倾凝眸相望,此刻她未戴帷帽面纱,马车旁的灯影朦胧映照她容颜,竟像只发怒的漂亮豹儿。
夜色中他眉峰轻皱,若有所思瞥向追至门口的沈嬷嬷:“温小姐误会了,在下不过偶经此地,并非监工。”
他声线低沉,面上笑意尽敛。
阿洛在马车旁停了片刻,却不知他话中有几分真意。
她敛起神色,默然上了马车。
*
回到刺史府时,温羽凝已准备就寝。
见阿洛面色不豫,她含笑打趣:"怎么,诸葛倾输了球赛,惹你不快了?"
“没有,他自己都没因此不高兴,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阿洛说着,径自落座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