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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苦难历程（第2页）

哈爸爸说，你想得美，人家的孙子，跟了我们姓人家也是方家的孙子不会变成哈家的孙子。

什么我想得美，不晓得是哪个想得美，昨天晚上说什么小孩子吃了哈家的饭就是哈家人，以后带出去人家说不定就认为是孙子不是外孙子！狗屁！

我也就只是说说好玩罢了。我还不晓得，他就是说说好听的哄着我们两个老呆子替他们方家带娃儿！

所以我劝你不要做梦！我也晓得你，一辈子想儿子没想到，地道一个儿子迷！

哈爸爸被戳到痛处，“咣当”扔掉手里的一只脸盆以示愤怒。

陈安吉来看果果，带了一大堆的小孩儿衣服，都是进口的。两个女人正在嬉笑着翻看衣服逗弄小娃娃时，正巧方博南打来电话，说是楚一帆跟他一同来看看儿子，叫果果把衣服穿齐整些。果果说哎呀不巧了，陈安吉在这里。

方博南挂断电话很不好意思地跟楚一帆说，老楚，陈安吉在呢，你见不见？

楚一帆如遭人劈头打了一记耳光，连连后退两步，摆手说，那我不上去了，不上去了，你家儿子我有的是机会看的。

说完仓皇而逃，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摇摇晃晃，颠颠簸簸。

陈安吉却信步走到阳台上，把那抹影子看在眼里，回头转到房间里，突地冷笑一声道，欲盖弥彰！他那张脸早就丢到太平洋去了，还怕人看？有什么值钱的？哧，啊要买票啊？

果果不敢接话头，怕惹人伤心事。

陈安吉忽地又小声说，他是最喜欢小孩子的，想得要疯了吧。

果果不由得叹气，觉得老天实在爱开玩笑，既然叫两人劳燕分飞，何苦又让他们余情不了，兀的不愁煞人。

果果的爸妈虽一口应承了带孩子，也是真心真意喜欢这个小娃娃，可是却对看孩子的艰苦程度严重估计不足。

自从满了月之后，小小子方浩然摒弃了一贯吃了睡睡了吃的作风，变得无比狂躁，有理无理要哭上一场，中气十足，气冲霄汉。这个已长到十斤重的小家伙显示出了一个小小的东北男子汉大开大合的性格特点，哭声持久嘹亮，能吃能喝能撒能尿，并且日夜颠倒，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全然没有任何作息规律，而且要人一直地那么抱着他，除非进入深睡眠，否则一挨着床便睁开眼睛，踢腿蹬脚，扯了嗓子大哭。

劳累疲乏让哈家老两口变得心情糟糕、脾气别扭、态度恶劣且言语刻薄起来。

当然，这一番做作舍不得冲着女儿哈果果，通通冲着炮灰女婿方博南去了。

哈妈妈明白地告诉方博南，自己侍候女儿与外孙已是力不从心，再没有闲工夫替他做吃的了，所以自己的饭食自己解决。反正你也吃不惯我做的饭，哈妈妈说，实在对不住，你自己想办法吃饱肚子吧。

方博南一口答应，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哈妈妈冷哼一声。

方博南虽有东北男人的豪爽，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看丈母娘最近总有点儿冷面冷言的，虽然心里大大地不痛快，可是想到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带孩子不易，也就忍下了那口闷气，平时一到丈人丈母家便抢着洗尿布。无奈丈母娘嫌他洗得不干不净，连带着他洗尿布的动作都觉不够利落标准，看着那么不三不四，便拉长个脸抢过尿布自己去洗，迸了方博南一脸水珠子。一来二去地，方博南也没好气起来，等到又有一回，丈母娘又要硬生生地抢去他手里的尿布时，方博南干脆地将浸了水沉甸甸的尿布扔在盆里，回敬了丈母娘一脸水珠子。

哈爸爸自外孙出生之后就一直担任着冲兑奶粉喂孩子的重大职责，凭良心说，哈爸爸对这项工作尽职尽责，那奶瓶都洗烫得亮晶晶的，用一方雪白的纱布盖着，轻易不让人碰。半夜也是老先生起身喂孩子，不过是想让女儿睡个安稳觉。

这一天方博南过来，正逢儿子吃晚上的那顿奶，方博南兴致勃勃地拿过奶瓶去，极认真地冲了瓶奶，抢着要喂他的大头儿子，可惜他抱孩子的姿势生硬别扭，像怀抱一枚炮弹，小小子方浩然不满地挣动哭号，死活不肯吃奶，弄得奶都冷了也没喂进去一口。哈爸爸把牛奶重新热过，接过女婿手中的小外孙子，神情间满是倨傲，正要喂时，方博南极不合时宜地说了句，爸，先倒两滴在手背上试试温。

方博南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会惹得老丈人勃然变色，极不友好地瞪起眼睛说，你能干要么还是你来喂！

方博南也来火了，果然抱过儿子来，也不顾小家伙拉长了嗓门儿警笛似的号哭，硬把奶瓶嘴儿塞进他小嘴里。哈爸爸心疼小外孙，生怕孩子呛着了，过来要夺过孩子，方博南竟然扭身让过他，继续强喂儿子。

小小子方浩然一则饿狠了二则似乎也察觉了公公与老爸之间那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挣了两下，狠踢了老爸两腿之后，乖乖喝开了奶。方博南一肚子恶气化作一阵冷气喷出鼻腔，拿着我！我怕谁？我儿子我自个儿就喂不了了？方博南的教养足以叫他只是腹诽而没有出声。

这一晚，方博南走后，哈爸爸哈妈妈老两口当着果果的面，把方博南好一顿数落，八百年前的事也重新翻出来说，说完了又说到方家的小气、方家的漠然，说得果果实实在在听不得了，拔高了小尖嗓子说，行了吧！行了吧！算我瞎了眼嫁错了人行了吧？

这一嗓子无异于火上浇油，哈妈妈更是夹枪带棒，连果果一并骂进去，说，我们老两口对得起你们夫妻两个，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果果一下子哭起来，我没有良心，我遭报应被雷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