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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苦乐交加（第3页）

一化验，果果怀孕了。

果果听到医生的话之后下意识就狠狠地在方博南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脚，说，这下子怎么办？

换来医生了然的一笑。方博南粗中有细，马上为自己正名说，什么怎么办，有了就生呗，咱是合法夫妻。

果果觉得后脑勺上凉飕飕的，脑子一片空白，啪啪地跳着一些细微的闪亮的划痕，像小时候看电影中间出现的跳片。

这当口，方博南已然打通了丈母娘家的电话，把消息发布出去了。

果果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事，问医生，我前两天吃过感冒药，这个要不要紧？会不会生个畸形儿？

中年女医生愣了一下说，这可不好说。

果果少见地像小孩子一般地耍起无赖来，盯着女医生非要一个准确的答复，这孩子到底能不能要？而女医生比果果更拧，坚决不肯给这种答复。方博南只好在一旁和稀泥，拉果果悄声说，这种事儿你叫人家怎么回答你呢？

果果的眼泪就在这一刻哗地流了出来，随着眼泪的流淌，她呜呜呜地哭开了。

看果果哭得实在是凄婉，女医生皱皱眉，问，那你吃的是什么感冒药？

果果唔唔噜噜地说是感冒清。

女医生沉吟片刻，十分谨慎地慢慢地说，这个是中成药，应该没有多少副作用吧。

真的没有吗？果果紧追不舍。

这我真的不好说。女医生答得斩钉截铁。

方博南把果果拉出急诊室，迎面就看见哈妈妈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看到果果他们便一迭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方博南说还好还好，医生叫去建小卡呢。

哈妈妈吁出一口长气，上来扶着女儿，叫他们到家里去吃饭。

夫妻两人在哈家吃了饭刚回到家，哈妈妈的电话就又追了过来，叮嘱果果先好好休息，别胡乱动心思，等明天再陪她去卫生所建卡。又特地叫方博南接电话说了好半天。

一切都静下来以后，果果呆坐在**，这件事叫她太过惊讶了，不是没有想过怀孩子，只是这事儿太突然，她以为它还在远方，却不料它唰地就逼到了眼前。

所谓迅雷不及掩耳。

孩子于哈果果而言是一个模糊的存在，徒具一团糊涂的眉眼，是别人怀抱里的一种生物，生活里的一个符号，她从来没有把这样的一种存在与自己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而如今它来势迅猛而她猝不及防。

哈果果是一个灵肉分家的人，她的肉身已然成熟，已然前行，可是她的灵魂依然童稚，依然踟蹰徘徊在少女时代。

方博南看果果面黄唇青，搂着她正想劝慰几句，果果突然拉着他的衣袖说，老公我怕。

方博南的心忽地一凛，这才意识到，其实他也是怕的。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永远怀有八分好奇两分畏惧，而此时对于从未想过自己将会有一个儿子或是女儿的方博南而言，那畏惧的心渐渐地盖过了好奇。

要不，我们……我们不要他？方博南底气不足地说。

可是你已经告诉我妈了呀！果果抽泣起来，方博南你肚子里怎么这么装不了事？

方博南到这一刻才醒悟为什么丈母娘会那样急地赶到医院找他们。

天色晚了，两个人忘了开灯，背靠背坐在一片暮色里，觉得人生真是让人惆怅，骨子里头藏着的那点儿恐惧慢慢地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