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一天又一天的,没什么特别好的,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
那天,方博南突地在晚上接了楚一帆的电话。
自从那次QQ事件之后,他有好久没理这个人了,他也看得出来楚一帆是想道歉示好的,只是他没有给对方那个机会。这会子这么晚楚一帆会打电话来倒真叫方博南有点儿奇怪。
放下电话之后,方博南就更奇怪,果果问他怎么回事,方博南咂摸了两下,说,说不上来,他讲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着三不着两的。就说要跟我请罪,为了上回的事儿,还说他不晓得他做人怎么做成了这样,众叛亲离,仇者快亲者也快什么什么的。他最近吧,在单位,是很不招人待见的。
果果细想了想,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安,那不安越来越大,都睡下了之后,果果又一挣从**挣坐起来,把方博南摇醒,说得去楚一帆家里看看。方博南说,你神经啊,这三更半夜的。
果果说,你不明白,你不会懂的。我怕他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我们去看看他。
她的神情很是紧张,叫方博南也怕起来。两个人把小小子也折腾起来,打了车到楚一帆家。楚一帆来开的门。果果一看见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楚一帆把他们往屋子里让,忽地,一团毛乎乎的活物冲着方家一家人扑过来。果果尖叫一声,回身抓了儿子就往门口逃。方博南下意识地就挥了一拳出去。
那毛乎乎的一团被方博南挥了出去,向墙角撞过去,可它自己滴溜溜打个转,呜咽两声,唰地消失在沙发背后。
那边楚一帆一连声地道歉,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着了没,吓着了没?
原来这是楚一帆新近养的一只小狮子狗。
小小子方浩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小狗,把它从沙发后扯出来。这小狗浑身灰扑扑的,没头没脸地披着毛。小小子抱着狗捏耳朵揪毛,玩得不亦乐乎。
方博南差一点儿要骂出声,说,你神经病,三更半夜的说什么鬼话吓唬人,我们以为你要寻死觅活呢,哪想到你小酒喝着小狗抱着,你消停得很哪!
哈果果赶紧扯扯方博南衣角叫他不要再说了。
楚一帆脸色灰败,小茶几上全是空的酒瓶子,浑身上下滴零滴落着两个字,倒霉。
楚一帆说,老方你骂得好,我有多少日子没有听见你骂我了。你骂得好,骂得对,我是欠骂!
听他这么一说,方博南倒不好再骂。三个人落座,七扯八扯地就扯到了陈安吉的身上。
果果说,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会回头去找陈安吉。
方博南马上接过话来说,可不,哪想到你老夫聊发少年狂,开始网恋起来。
楚一帆连声说,惭愧惭愧。不必提了,我那时是被鬼附体了。再说,他又叹了声,人家有男朋友了。
方博南马上说,怕什么,又没结婚。
果果想说结了婚也可以抢的,还是没有说出口。
楚一帆头快低到裤裆里去了,说,叫我怎么回头呢?她愿意要,我还没脸去呢。
三人又扯了一会儿,方博南夫妇俩起身告辞。小小子揪了小狗的尾巴拖着那一团往门口走,说要带回家玩,果果坚决不让,小小子放声痛哭,直到方博南许诺他,明天可以让他玩一会儿PSP他才住了声。
一团混乱中,哈果果与楚一帆的目光遇上了。楚一帆的眼里有深切的愧意,果果忽地明白了什么,下死劲儿地瞪了楚一帆一眼,那一眼刀子似的扎着楚一帆踉跄半步。
隔天,果果跟陈安吉约了吃午饭时,对陈安吉说了那晚的事,陈安吉的脸色也变了。
果果说,我怕那个家伙得了抑郁症了,他如今一个人住着,怪吓人的。陈姐,你们好歹也夫妻一场,现在他遭了报应,孤苦伶仃的,你,唉,可不可以主动关心一下,劝劝他,夫妻做不成,做朋友也还是可以的。
陈安吉沉默半晌,缓缓地说,叫我怎么主动呢?怎么去劝他呢?跑到他窗户根子下面唱,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她忽地就流下泪来。
再说我很快要结婚了。
果果也非常意外,一直也没听她提起,于是果果问,是那个海归吗?
是的。
唉唉唉。果果在心里长叹三声。
哪怕她还可以为他流泪,可还是错过了。
果果回到家把事情讲给方博南听,方博南也叹了一会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