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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第2页）

也许生命不过是一个巨大的伤口，要用一辈子那样长的时间来忍受，然后，忍受了再忍受。

方宁颜离婚的事情，终于被母亲知道了。

缓歌过生日，宁颜妈说叫李立平过来吃饭，女儿的生日，你们两个就不要再这样不对付了，各自都借这个台阶下了吧。

宁颜说：“他会另找时间给缓歌过生日。他跟我说好了明天接女儿过去。”

宁颜妈警觉地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宁颜咬咬牙说：“妈，其实，我们已经……已经离了。”

咣的一声，母亲手里的一大瓶可乐没有拿稳，落在地上，瓶子口没盖好，流了一地的汽水。宁颜转身拿来拖把拖地。母亲叫：“你放着那个吧，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给我说明白！”

宁颜说：“有些日子了。”

“你……你居然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把事情办了？你眼睛里现在还有没有父母！”

方爸爸说：“你不要怪宁颜，这事儿，我也有份在里头。”

母亲意外极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的不能置信：“这么说，老方，你是知情的？你也瞒着我？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

方爸爸说：“女儿自己的事儿，你就让她自己做一回主吧！”

母亲敏感地盯了父亲问：“你这么说，是指我从来不给她自主啰？”

宁颜说：“过去的事儿，不提它了。这回这件事儿，是我先斩后奏，但是我不后悔。”

“后悔不后悔现在说还太早。你三十多了，现在这样拖着个孩子，将来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物？李立平再不好，他是原配，现在也还有发展。这么轻率地做了决定，以后真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

“女儿，你也不用现在跟我嘴硬。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呢！”

“我真的不后悔，就算退一万步，我后悔了，我也打落牙往肚里咽，决不在您的面前说，行不行？”

母亲抖了声音说：“好！好！好！你真是长本事了，很好很好！从此以后，我要是再管你的事儿，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宁颜痛苦中失了所有的忍耐的本性，尖声地说：“你不管是最好的，我的一辈子，就是毁在你的手里！就毁在你的手里！”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炸弹，呼啸而来，带着与空气摩擦的火热的气体，在母亲耳畔停了两秒，然后轰然炸响！

好半天，她没有任何回答，又过了半天，她转头进了自己卧室，再也没有出来。

一桌子的菜全冷在了桌上，有两盘荤菜凝了一层白的油脂，停在桌上，兀自美味，谁又会来顾及它们。

母亲的房门半掩，她睡在**。父亲说，先让她休息一下，进去替她盖好了被子。一直到晚饭时，他进去叫她起来吃点儿东西时，才发现，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之芸与倩茹她们接到宁颜的电话赶到医院时，宁颜妈还在抢救中，宁颜的爸爸去找医生了，宁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长椅上。看到奔过来的两个人，宁颜说：“麻烦你们，把缓歌带走，帮我看两天。”

那小姑娘这些日子里，实在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小脸黄瘦黄瘦的，眼神也呆了。

之芸抱起她来。宁颜却又把孩子抱回来，笑着对女儿说：“跟着魏阿姨几天好不好？妈妈很快回来。”

“婆婆为什么要睡觉睡得不起来？”缓歌小心地问。

“因为婆婆太累了，等睡两天起来了，妈妈和婆婆公公一起来接你好不好？”

缓歌捏着妈妈的手指，半天才放开。

之芸说：“我先把她送到一个妥当地方去，连我妈一起送过去，我回头再来。”

“多谢你，之芸，多谢你们。”

“行了，不说这些。”

之芸想到，有一个地方可以让这一老一小先待上一段时间。

袁胜寒的小姨。

这两年，之芸跟那老人已走成了亲戚似的，逢年过节，她总会接了老太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