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在乎你,是一种表白,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
我可以在乎你,是一种撒娇,是要你明白我俩亲密的程度。你一直像鸵鸟一样不愿面对现实,现在我也暗示你:你我其实早已不是叔嫂那么简单,我们的关系里早已有了新的令人兴奋的内涵。
到了这个时候,武松已经束手无策,他只有拿出哥哥来,让他来抵挡一阵。
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
这句话里什么嫂嫂信不信,正如我们上面所说,本来就不是问题。武松哪管你信不信?
所以,这句话里只有两个字有价值,那就是“哥哥”。武松突然提出哥哥来,是要以此吓阻潘金莲:我们之间,隔着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哥哥。
但是,武大郎这样“三寸丁”的“高山”,早已不在潘金莲的顾忌之中。
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投给武二的是柔情;投给武大的,却是轻蔑。
潘金莲道:“他晓得甚么!晓得这等事时,不卖炊饼了。”
武大不晓得这等事,妙。
为什么妙?
第一,这等事是什么事?
答案:男女情事。
第二,武大不晓得这等事,谁晓得这等事?
答案:你和我。
打虎易,拒嫂难
到此时,武松彻底明白了潘金莲的内心,他只好把头来低了。
潘金莲步步进逼,武松虽然步步为营、负隅顽抗,但是至此,武松已经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他已经毫无对付潘金莲的办法。
在景阳冈上,面对咆哮的大虫,他虽然心惊肉跳,但他没有失去章法。
在兄长家里,面对莺声燕语的嫂子,他心烦意乱,并且他已然没有了方寸。
现在,潘金莲就要**直捣龙城了。
潘金莲起身再温了一壶酒,来到房里,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
如果说前面的语言撩拨还是试探,这在武松肩上的温柔一捏,就是直接的火力侦察。随着武松渐渐丧失主动,丧失反抗力,潘金莲越发大胆。
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她,只低头用火箸在火盆里簇火。
为何不应?因为武松已经没有了应对之策,不知道怎么应。
潘金莲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簇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
从酒要双杯,到火要常热,再加上劈手夺火箸这样发嗲的行为,潘金莲太有才啦!
武松有八九分焦躁,只不作声。
是的,武松只有无计可施的焦躁。从六七分的不快再到八九分的焦躁,武松感到自己在这个温柔的尤物面前,是那么无能。
为什么不作声?
因为说不过对方。
为什么焦躁?
既是因为对方的无礼,也是因为自己的无力。
潘金莲的进攻越发大胆,她再斟一盏酒,自呷了一口,剩下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这就不再是暧昧了,这是逼宫,是摊牌!
还要注意的是,此前潘金莲称呼武松,一口一声的“叔叔”,现在,突然变成了“你”。
这个变化表明,潘金莲在试图打破叔嫂伦理,试图改变两人既定的社会关系!
事实上,潘金莲也是被武松逼的:一个多月了,多少无微不至的关怀,多少殷勤备至的照料,多少小心,多少爱意,多少秋波,多少情话,你一直一边接受这些,一边却装糊涂,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你给我一句明白话!
现在,问题摆在武松面前,解决它,不难,却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