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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红艳沙尘02(第4页)

赤谷是乌孙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位于天山最高峰博格达峰西北部一座平坦的山坡上,南对高耸的雪峰,北面则可以俯瞰伊塞克湖。城外筑有一圈用土石筑成的高墙。

昆莫的王宫位于城市中央的最高处,称为昆莫勒,即昆莫居住的地方。其余建筑均以王宫为中心,围成半圆圈,一圈一圈向山坡下延展,仿若向外辐射的太阳。名义上是建筑,其实却只是一座座半圆球形状的毡房,昆莫的王宫也是如此,不过是更大、更多、更豪华些而已,此即为刘细君在其《黄鹄歌》中所唱的“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为了迎接大汉公主的到来,整座城市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城门处挂起了乌孙的旗帜——天蓝色的幕布上绘着鲜红的太阳和苍狼的图案。乌孙族崇拜天地日月,奉太阳若神,因而太阳是乌孙王族的标志,苍狼则是乌孙的图腾。

虽然赤谷是乌孙首都,号称西域第二大城市,仅次于康居国的王城,城池的规模和繁华程度却远远不及中原的一个中等县邑,甚至无法接纳刘解忧一行千余人尽数入城。赵破奴只得将大多数人马安置在城外,带了少数心腹,护送公主进城。

这是一个万人空巷、倾城而出的日子,许多牧民甚至提早从遥远的地方骑马赶来,看热闹的人群挤满了道路两旁。因为乌孙并非此地土著,而是后来的征服者,因而国人除了蓝眼睛、红胡子的乌孙族人,还有被征服的黄皮肤的月氏人和白皮肤的塞种人。实际上,在乌孙国六十三万人口中,月氏人和塞种人的人口加起来比乌孙人还要多。

乌孙的风俗与楼兰国甚像。国民的服饰多用牲畜皮毛加工而成,喜欢用银元或银制品来做装饰。年轻女子头戴圆形花帽,帽顶插着猫头鹰[1]的羽毛作为帽缨。已婚妇女则戴着白布盖头,外披白布大头巾,长及脚跟。因为人人经常骑马,所以男女都穿着长筒皮靴。

作为万众瞩目的中心,刘解忧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自从踏上了乌孙的土地,看到绿草如茵、牛羊遍野的风景,她便爱上了这个国度,她在心中默默许诺,也将用全部的热忱来热爱乌孙的子民。

乌孙跟匈奴同习俗,昆莫夫人可以议政、参与行军打仗,左夫人匈奴公主奇仙也抱着小太子泥靡跟在昆莫身边。军须靡为她引见,她依旧只是警惕而好奇地审视着刘解忧,敌意极盛。

这种场面早是意料之中的事,刘解忧遂主动招呼了一声。奇仙很是惊讶,道:“你会说我们匈奴话?”刘解忧笑道:“路上临时学了一些,说得不好,还请左夫人多多指教。”

这位新来的公主当真与之前的刘细君性情完全不同,刘细君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娇气,矜持,成天一副苦瓜脸,还喜欢摆架子,这位公主却是明媚而热情,脸上笑颜如花,不时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不由得让奇仙稀罕起来。

军须靡看到新夫人随和友善,还会说匈奴语和乌孙语,不像之前的刘细君完全无法交流,很是高兴,忙迎进王宫。

乌孙的王宫由十二座巨大的毡房组成。毡房是乌孙族人的独特发明创造,完全由木架、毛毡、草绳、牛筋等搭建,不用任何钉子、楔子等工具,轻便牢固,拆卸方便,便于搬迁,适应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特点。一座完整的毡房由围墙、房杆、顶圈、房毡、门组合而成,大致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部为圆柱形,用横竖交错相连而成的红柳木栅栏构成一圈围墙;上部为穹形盖顶的骨架,由数十根撑杆搭成。每座毡房内又有不等数目的房墙,将毡房分隔成不同的房间,如客厅、卧室、厨房等。王宫的毡房比普通百姓的毡房要讲究得多,全部用洁白如玉的白色毡子做成,所以又被称为“白色的宫殿”。所用的毡子不但精密细致,而且厚实无比,全部是由乌孙妇女手工制成。制作时,先用木棍将羊毛敲打松散,洒水打湿,铺在平整的地上压实,再由多人反复卷压,工艺极为复杂,费时费力。乌孙气候寒冷并且多雨,这种毡子制作的毡房不但能够很好地遮风挡雨,而且冬暖夏凉,十分适应当地的气候特点。

十二座毡房中,中间最大最高的两座毡房为昆莫所独有,一座是昆莫大帐,是昆莫与群臣议事的地方,另一座则是昆莫住所。

昆莫大帐的毡房顶部开有四个天窗,光线很好,与中原宫殿深邃幽密的感觉全然不同。帐中早已准备好接风洗尘的酒席,正首是昆莫的宝座,左下方是左夫人奇仙的座位,右下方则是刘解忧的座位,乌孙百官以及左、右夫人的属官依官秩分排坐在两旁。所谓座位,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块精美的羊毛毛毡,供主宾席坐。昆莫的宝座是一块贴金地毯,极为华丽。地毯前面摆有低矮的长条木案,用来置放食物和酒水。军须靡一声令下,伴随着冬不拉和阿肯[1]们欢快的歌声,欢迎大汉公主的宴席开始了。

公主丞宝典是前右夫人刘细君官署的最高长官,也在帐内,座位正好离刘解忧不远,忙附上来低声禀告道:“这一定是大禄来了。”

原来前昆莫猎骄靡共有两个儿子:长子蚤和次子禄。兄弟二人性格截然相反,蚤知书文弱,禄骁勇善战。按照乌孙长子即位的传统,蚤很早就被立为太子。但还没有等到他继承昆莫之位,便先行病死,临死前恳请父亲立自己的儿子军须靡为太子,猎骄靡答应了他。禄为此非常不满,打算起兵杀死军须靡。猎骄靡年纪已大,不愿意见到骨肉相残,遂将乌孙国分为三部,令次子禄和孙子军须靡各统治一部,自己统治余下的一部,三部土地、军力相当,又尊禄为大禄,才勉强平息了事态。张骞出使乌孙时,正是乌孙国分的时候,猎骄靡起初不敢答应张骞与汉结盟的请求,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年老国分,不能专制”。后来猎骄靡病重,将左夫人刘细君先许配给军须靡,其实也是要巩固他的太子之位。由于猎骄靡事先做下了周密安排,军须靡得以顺利继承昆莫之位。但叔叔大禄依旧不服气,一直拒绝来赤谷朝拜军须靡。

右大将阿泰早就奔出去察看敌情,一刻后即进来禀告道:“是大禄来了。”军须靡道:“他带来多少人马?”阿泰道:“大概一万骑。”

军须靡遂出来大帐,果见西面城下有无数密密匝匝的骑士,银枪闪亮。

乌孙国相特则克道:“昆莫,赤谷城中只有五百卫士驻防,大禄来者不善,我们须得立即派人出城召集兵马。”“特则克”在乌孙语中是“粪便”的意思,因为国相出生时不足月份,因而有此名。

军须靡点点头,正要下令,有骑士飞奔上来,禀告道:“大禄已进城了,只带了他儿子翁归靡和十余名侍卫。”群臣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大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见到一群骑士穿过一圈一圈的毡房,纵马爬上山坡。到得王宫大帐前,众人翻身下马,为首的是一名五十余岁的白发老者,高额隆鼻,鼻梁勾曲,唇厚多须,有一双碧绿而桀骜不驯的眼睛。军须靡一眼认出他就是一直跟自己争夺昆莫之位的叔叔大禄,却还是心中一震,暗道:“多年不见,叔叔竟然已经衰老得这般厉害。”

大禄似是患了重病,搀扶着一名肥胖男子的手,慢吞吞地走到军须靡面前。军须靡将右手斜向上搁置在胸前,微微颔首,叫道:“叔父。”又对大禄身旁的男子道:“翁归靡堂兄。”翁归靡躬身回了一礼,道:“昆莫。”

军须靡忙招手叫过刘解忧,道:“这位是楚国公主。”大禄道:“你就是大汉公主么?”指着身边的肥胖青年道,“这是我的儿子翁归靡,名字是先父取的,按照我们乌孙的传统,名字中带有‘靡’字的王子都是有资格继承昆莫王位的。就算他现在不是昆莫,将来也会当上,公主何不及早改嫁给他?”言语中竟然有为儿子抢亲之意。抢亲虽是草原旧俗,但毕竟涉事者是乌孙昆莫,军须靡和一旁群臣听在耳中,均勃然色变。

刘解忧的乌孙话已经讲得很好,不需要通译,当即笑道:“大禄就爱开玩笑。我今日新到赤谷,大禄也是远道而来,何不进帐同饮一杯?”大禄见她豪爽英气,落落大方,应道:“你这女子很好,我喜欢,就听你的。”扶了儿子的手,旁若无人地进来大帐。

乌孙国相特则克急忙让出自己的座位,请大禄父子坐下。

军须靡不知道大禄到底为何而来,如果真的是要夺位或是抢亲,为何又肯孤身来到王宫?一时难以猜透用意,暗中命左右大将出城召集人手,全力戒备。

乌孙人习惯饮用葡萄酒,王宫酒宴不用酒壶,而是将酒盛放在一种特殊的碗形酒器叵罗中,用酒勺舀取。大禄大大咧咧地到国相席位上坐下,自顾自地舀出酒来,饮了两杯。叵罗已然见底,一旁奉酒的侍女忙取过一壶新酒,倾倒在叵罗中。

大禄又新舀了一杯酒,起身走到刘解忧酒案前,道:“公主,我大禄敬你……”一语未毕,便忽然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不放。刘解忧见他眼球突出,目光异样,忙起身问道:“大禄还好么?”

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大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仿若一块立不住的木板,“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翁归靡急忙抢过来扶起父亲,却见大禄已然气绝,双目犹自睁得滚圆。他先是一愣,随即像一个孩子般大哭大叫起来。

军须靡万万料不到会出了这样的事,一想到大禄的军队很可能将大禄之死归咎于他而疯狂报复,登时脸色苍白。

刘解忧忙上前亲自扶起翁归靡,温言问道:“大禄可是身患重病?”翁归靡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道:“阿翁外出打猎时受了风寒,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要赶来赤谷看看昆莫新娶的公主。他还说,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来赤谷,想不到……想不到成了真的……”

军须靡听在耳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虽然并不伤心大禄之死,但看到翁归靡痛哭不止,不免对这位淳厚的堂兄多了几分同情,忙上前道:“叔父不幸病故,还请堂兄节哀。我一定会用最隆重的葬礼……用昆莫的葬礼来安葬叔父,将他葬入王陵。”翁归靡道:“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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