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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生如寄02(第4页)

李陵问道:“你怎么不跟我一块儿进去?难道是因为卫长公主一开始没有给你好脸色么?这可不像你的为人。”

刘解忧道:“你想听实话么?”李陵道:“当然。”刘解忧道:“卫长公主喜欢你。”李陵一呆,道:“什么?”

刘解忧道:“李陵哥哥,你比我大几岁,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们从来是无话不说。你对我说实话,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女子?”李陵脸色一红,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刘解忧道:“嗯,婚配是人生中的大事,没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况且李陵哥哥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你……喜欢卫长公主么?”李陵颇为发窘,一时答不上来。

刘解忧道:“你和太子一起长大,跟卫长公主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可她是公主,非你良配。我听说成安侯的妹妹韩罗敷很喜欢你,她是个不错的女子。”

成安侯即是之前护送徐乐、东方朔出使右北平郡的卫队长韩延年,现任边军校尉,其父韩千秋原是济南相,奉命击南越时战死,皇帝为嘉奖其功,遂封其长子为成安侯。

二人又来到馆陶公主府上。刘解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董偃说了卫长公主的证词,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告发者。是平阳侯委托你告发平阳公主,你又自作主张加入了陈皇后一案。”

董偃道:“二位想听实话么?请随我来。”引着李陵、刘解忧到静室坐下,屏退仆从,这才道:“事情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刘解忧道:“事到如今,董君还要强辩么?你可不像是没有担当的人,我师姊夷安公主生前对你蛮赞赏的。”

董偃长叹一声,道:“夷安公主死得可惜!实话告诉二位,我不是告发者,而是杀死曹襄的凶手。”

刘解忧大吃一惊,道:“什么?你……是你……”董偃道:“是我雇用雷被杀了曹襄。”

刘解忧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董偃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我在大将军府中有眼线,听说当日曹襄与平阳公主和大将军起争执后,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遂到茂陵找到曹襄,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平阳公主毒害了王夫人,想利用此点来要挟他为我办事,哪知道他最终不肯屈从。我怕他泄露我要挟过他,所以第二日就安排雷被杀了他灭口。”

他宁可承认买凶杀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告发者,那么一定是确有其事了。刘解忧万万料不到这一趟会有如此收获,不由骇然而惊。

李陵道:“董君坦白告诉我们这些,莫非存了必死之心?”董偃微微一笑,道:“馆陶公主活不了几天了,她已经向皇帝上奏,死后别无所求,只要以我殉葬,所以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反正是一死,何不将真相告诉你们,好让你们省些气力?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不仅仅是这些,之前杀死西市樊氏刀铺樊翁全家的也是我。”

刘解忧道:“啊,是你?我听夷安公主提过,樊翁遇害前一天,她在刀铺中见过你。你为什么……莫非你志在金剑?”董偃道:“不是志在金剑,而是志在金剑中的秘图,志在秘图指引的宝藏。阳安不是将这点早告诉过你们么?这一雄一雌两柄剑中,藏有一个极大的秘密,但需要双剑合璧才行。不必惊奇,是我有意告诉阳安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金剑的秘密,因为那里面的秘图是我祖先亲手装进去的。”

刘解忧愣了许久,才问道:“你是项籍后人?”董偃道:“不,我是项缠后人。当年我先祖几次营救沛公,沛公得了天下却忘恩负义,有意不践前约,赐先祖刘姓,好让先祖之子项睢无法娶得公主,如此卑鄙小人,居然当上了皇帝,真真可笑。我也不是要争夺刘家江山,只想拿回我项家财产。”

刘解忧道:“什么?”董偃冷笑道:“你们奉雄剑为镇国之宝,不过是因为高皇帝自称那是他用来斩死白蛇的佩剑,其实这完全是个谎言。”

原来当年楚汉相争,西楚霸王项籍将从秦宫抢夺的巨额宝藏掩埋在一处隐秘之处,并绘下地图,地图一分为二,分别收藏在他和爱姬虞妙弋的随身佩剑中。那对佩剑一雄一雌,得自秦宫剑阁中,剑上装有精密的机括,当两柄剑套合在一起时,就能打开剑柄的镮首,取出秘图,合二为一。哪知道后来形势陡转,项籍被汉军包围在垓下,虞妙弋为避免成为负累,用雌剑自刎而死。项籍泪流满面,将沾满血迹的雌剑与爱姬就地埋葬,自己突出重围而去,结果在乌江被汉军追及,最终力战而死。他的随身佩剑自然被当做战利品献给了刘邦,刘邦爱其贵气锋锐,日夜佩戴在身边,不久即称其是昔日用来斩白蛇起义之剑。由于这一句谎言,项籍的随身宝剑遂成了高帝斩白蛇剑,成为大汉的镇国之宝。而那柄本该被深埋地下的雌剑之所以重见天日,想来是知道虞妙弋安葬地点的楚兵对金剑起了垂涎之心,等战争结束后又返回垓下挖出了宝剑。但他也不知道金剑内中的秘密,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柄金剑而已。从此,雄剑被供奉在长乐宫中,雌剑则流落民间。董偃从懂事开始,便志在得到雌雄双剑,好双剑合璧,取得秘图,从而得到祖先留下的宝藏。然而雌剑久寻不获,雄剑虽近在咫尺,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刘解忧道:“原来藏在暗处夺剑的人就是你。”董偃缓缓道:“我出卖色相,牺牲男人的尊严,主动靠上馆陶公主,就是为了接近高帝斩白蛇剑。但就算得到雄剑,没有雌剑,还是难成其事。多年来,我一直在秘密打探雌剑的消息,但始终没有下落。想不到东方朔右北平郡之行,竟带来意外的转机,但雌剑很快再次失踪。我也误以为是随奢夺走雌剑,多方追查,始终一无所获。后来阳安在西市被小舅子管敢撞见,灭口未遂,我才知道雌剑在阳安手中。但阳安露脸就如昙花一现,很快又失去了下落。我推测他要逃脱罗网,势必要投靠诸侯王,当时江都王刘建正好在京师中,此君品行不检,又因为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对朝廷有怨,阳安既是大乳母之子,势必非常清楚这些宫廷秘闻,他走投无路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投奔江都王。可惜东方朔没有想到这一点,我遂派人暗中到廷尉投书,告发是江都王刘建刺杀了匈奴太子於单,原是要指引他去寻到阳安的线索。偏偏这个时候淮南翁主凭空杀出,派雷被用弓弩射伤了东方朔,这件案子就此作罢。我的势力无法到达江都国,遂有意将雌雄双剑合璧的秘密透露给江都邸的人,再派人监视江都翁主刘徵臣。不久,我手下果然捕到了来找刘徵臣的秘密使者,居然就是阳安本人。我遂将真相全盘托出,承诺取到宝藏后分他一半,他同意为我效力,只是雌剑落入了刘建手中,他需要重新回去江都国。他倒也努力,只是过了很久才知道雌剑并不在江都国中,我这才知道很可能在江都翁主刘徵臣手中,正好此时江都王谋反案发,刘徵臣被赐死,线索由此中断。阳安还想从袁广汉家潜入王家寻找,但事未成就被发现行迹,结果弄得袁家也家破人亡,他从此不敢妄动。”

刘解忧道:“那么高帝斩白蛇剑现在在哪里?这就请你交出来吧。”

董偃奇道:“邑君为何认定是我拿走了高帝斩白蛇剑?”刘解忧道:“其一,你志在金剑,处心积虑多年,一定派了人暗中监视所有相关的人,譬如我师傅和夷安公主,所以对他们的行踪一清二楚,你由此跟踪发现了真剑藏在长乐宫钟室也不足为奇;其二,你有门籍,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其三,你刚才说过,你不会用武力劫夺这样的滥招数,说明你早有安排,知道即使阳安得手,取得的也不过是假剑;其四,外间都以为是夷安公主盗走斩白蛇剑又藏了起来,所以才畏罪自杀,偏偏你刚才说公主死得可惜,可见你知道真相。董君,我敬慕你临死前直言不讳,有勇气承认这一切,也请你看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的份上,将真剑交出来吧。”

董偃摇了摇头,道:“虽然邑君分析得有理有据,但我真的没有拿到高帝斩白蛇剑。你们二位跟东方朔都走得极近,想来该明白他为何在夷安公主自杀后不思为公主报仇却偏偏要归隐山林。眼下,我就是这样的心情,穷尽一生心力,自以为聪明决定,事事都在掌握中,却不料有人棋高一招,抢先下手,且不留任何痕迹。可叹呀!”

刘解忧不免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没有拿走高帝斩白蛇剑?”董偃道:“没有。不瞒二位,我一直视东方朔为最大的对手,所以对他留意观察了很久,我猜想肯定不是夷安公主偷了斩白蛇剑,公主自杀,只是要保护东方朔。有人能在我们两方的眼皮底下盗走斩白蛇剑,我至今追查不到任何线索,这人何等本事,可想而知。”

李陵道:“我信得过董君的话。那么董君可有想到会是谁告发了平阳公主?”董偃道:“告发平阳公主,无非涉及两件旧案,一是陈皇后案,二是王夫人案。陈皇后并无子女,她的父母明知其冤,都没有为她申冤的心思,更何况旁人呢?王夫人家里亲人早已经过世。据说从骠侯赵破奴跟她有旧,这还是皇上亲口告诉我的,他倒有可能为旧情人出头,揭破此事,可他早年沦落匈奴为奴,断然不会知道陈皇后一案的究竟。所以,我推测告发者应该不是针对平阳公主本人复仇,而是要搞垮大将军卫青。虽然他的目的并未直接达到,皇上没有罢免大将军,但你们也看到了,昔日卫氏一门五侯,而今只剩下大将军还有爵位,他本人也已经被皇上闲置多年,再无领兵的可能。”

他语气虽然平静,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却自有一股壮志未酬的悲凉意味——他十三岁时开始侍奉年过五旬的馆陶公主,一生以男色依附于贵妇,受尽世人的冷嘲热讽,最终却还是一无所有。而今,他将要成为他侍奉了一辈子的老公主的殉葬品,不得不带着无尽的遗憾死去。只要一想到他将永远睡在那老公主的身边,生为男宠,死亦为男宠,生生世世地服侍她,纵然阳光普照,春暖花开,他也禁不住不寒而栗了。

其实说到底,就算他得到雌雄双剑,挖出了项籍宝藏,又有什么用呢?他从馆陶公主身上得到的钱财,多得花到下辈子也花不完。也许项籍宝藏只是他生下来就有的人生目标,他只是要努力实现它,但实现了它之后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财富?权势?幸福?快乐?他并不知道。

出来北阙甲第,天色已然不早,李陵家中尚有老母,二人只得乘车回去茂陵。

刘解忧叹道:“这董偃倒也是个爽快人,若不是他主动坦白,咱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就是杀死曹襄的凶手,三件案子总算是破了一件。李陵哥哥,你是有意问董偃对谁是告发者的看法么?”

李陵道:“嗯,董偃这个人深谋远虑,又长期身处阴谋诡计中,判断应该比你我敏锐得多。我在想,扳倒大将军,谁是最大的受益方呢?”刘解忧道:“公孙贺?赵破奴?他们都是皇上最近特别信任的将军,有谣言说,皇上要捧他们中的一个当丞相,捧另一个当大司马。”

李陵道:“不,他们两个只是间接受益方,受益最大的应该是匈奴。大将军卫青的名字,可是令匈奴人闻名丧胆,远非公孙贺和赵破奴所能比拟。其实打仗就是凭着一股气,如果还没有开战就自己气丧,那么这仗便不打自败。大将军出战匈奴,七战七胜,本部保持着不败战绩,这本身就足以壮我军威,沮敌人胆气。”

刘解忧道:“你是说,是匈奴人告发平阳公主?”李陵点点头,道:“不过胡地的匈奴人是做不到这些的。东方先生之前不是还受张骞先生委托,调查朝臣中与匈奴勾结的内奸么?”刘解忧道:“嗯,后来查到是淮南王刘安和江都王刘建。”

李陵道:“诸侯王身在封国,不能随时探知朝廷动向,对匈奴而言,军事价值并不大,肯定还有内奸隐藏在朝臣中,要不然何以之前公孙贺、赵破奴两路大军出兵匈奴却无功而返?解忧,我有个奇怪的想法……”

李陵不免很是疑惑,道:“你要如何打听?是找司马琴心么?她本人医术高明,当年也未能从骠骑将军的病情中发现端倪,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怕是更难回想起来了。”刘解忧道:“不,不是找琴心姊姊。我要找的人,肯定比她知道的内幕要多得多。”

[1]昆莫:音译,乌孙王号,意为国王,“昆”意为太阳,“莫”意为君王。后人取昆莫之“昆”,猎骄靡之“靡”,称他为“昆弥”,并以“昆弥”为乌孙王号。乌孙族是今哈萨克族的主要祖先之一。

[2]长安除地方监狱如长安狱及中央监狱如廷尉狱外,还有一种中都官狱,又称诏狱,即奉诏设置的直属于朝廷的特别监狱。居室狱即是诏狱的一种,属少府,专门关押特殊的犯罪大臣及家属。

[3]安期生:传说中古代的仙人。

[4]瘗(yì)钱:殉葬的金玉器物、钱财等。

[5]浮沮:井名,位于匈奴地,在九原(今内蒙古乌喇特旗)二千里,见汉與地图。汉舆地图标及匈奴一井,即章太炎先生所说“汉之地图,盖甚精审”。匈河:水名,去令居(汉在河西走廊筑有令居塞,东起金城郡令居县,西到酒泉郡,是以堑壕为主的边墙)千里。

[6]楼兰:今新疆罗布泊一带。楼兰境内的罗布泊水量丰盈,令不少人以为它就是中原黄河的上源,从先秦到清代,这种观点一直广为流传。

[7]元封元年,刘彻封泰山,禅肃然(山名,今山东莱芜西北,泰山东麓),在泰山脚下封土后,只带十岁的侍中霍嬗一人登上泰山极顶,结果霍嬗死在泰山山顶,刘彻称其得暴病去世。

[8]由于封禅是中国政治制度中最盛大的典礼,官吏均以亲眼见识为荣。刘彻封禅泰山,太史令司马谈未能获准参加,引为生平恨事,气愤而死,临终叮嘱其子司马迁(时年三十六岁)继承遗志,务必完成编纂史书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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