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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黄鹄悲歌(第2页)

李陵却是反应过来,奔过来抓住刘解忧手臂,问道:“不是月氏国王,也不是车师国王,皇上要你嫁的是匈奴单于,对不对?”刘解忧道:“不是……”

李陵气急败坏地道:“你还要瞒着我么?我今日已在甲第看到为匈奴单于修的邸馆,知道乌维单于要来京师朝拜天子。难怪那匈奴使者肯透露机密信息给你,原来他早将你当做了单于的阏氏。”神色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刘解忧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知道即将远嫁乌孙的刘细君喜欢李陵,没有女子不喜欢他呀,外貌英俊,为人正直,既会吟诗作赋,又武艺高强,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神技。她也一直以为李陵喜欢刘细君,两人同岁不说,又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刘细君本人温柔可爱,多才多艺,精于音乐、书画,若不是被皇帝选做和亲公主,堪称李陵的绝配。可现在亲眼瞧见李陵的失态,那可是听到细君被封为江都公主后也没有过的表情,她才恍然明白了,原来他爱的人是自己。她也爱他呀,深深地爱着他,从小到大,多年来始终如一,可她总是自惭远远不如细君美貌有才,丝毫不敢流露出来。即使现在明白过来,是不是也已经太晚了呢?

她终于明白刘细君为何不愿意远嫁西域,所不能割舍的并非荣华富贵,而是这里的爱人。她原以为自己能轻易丢开一切,然而当明白了所爱男子的真正心意后,她就再也放不下了。不禁又回想起昨晚与王媪倾心交谈的情形,为什么国家的命运、天下的安宁,要由她们这些弱女子来承担呢?

霍光是知道事情究竟的人,见李陵恼怒,便道:“解忧要嫁的不是匈奴单于,是那匈奴使者丘人,他是前匈奴太子於单的儿子,在匈奴封左谷蠡王。”李陵道:“单于也好,左谷蠡王也好,又有什么分别?”竟不顾众人此行目的,自己甩手去了。

然而,没有人会怪他。他父亲李当户和二叔李椒都是在雁门大战中被匈奴人杀死,父亲死时他还没有出生,是遗腹子身份,因而他自小就深恨匈奴人。刘解忧一直瞒着不肯说出来,就是怕他生气自己要嫁给匈奴左谷蠡王。

东方朔这才道:“解忧,既然这是你的心愿,为师也不能袖手旁观。偷走高帝斩白蛇剑的人,跟告发平阳公主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刘解忧心不在焉,竟没有听到师傅的话。还是桑迁问道:“那么东方先生可有怀疑的对象?”东方朔不直接回答,只道:“我自有主张。你们去吧。”

几人只得出来,赶来李陵家中。门仆道:“公子适才回来过,气咻咻地携了弓箭就骑马出去了。”

刘解忧“哎哟”大叫了一声。霍光道:“出了什么事?”刘解忧跺脚道:“你想不到么?李陵……哎,快,快上马。”

三人骑上快马朝城中赶来。不及进北阕甲第,便见大批中尉卒涌进来又涌出去,将整条街道封锁住。

桑迁道:“不会真是李陵一怒之下杀了匈奴使者吧?”霍光道:“怎么可能?李陵可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刘解忧忙跳下马,问道:“里面出了什么事?”一名中尉卒道:“匈奴使者被杀了。”

刘解忧只觉得喉咙发涩发干,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才问道:“凶手……凶手是谁?”中尉卒道:“据说是个半边脸烧焦的丑婆子,臣等正在搜捕呢。”

霍光道:“看,我就说了,李陵绝不会感情用事的。”忽见刘解忧怔在当场,脸色极为难堪,忙问道:“你怎么了?”刘解忧道:“我……我得去看看匈奴使者。”

来到单于邸馆,却见现场围了不少官员,中尉王温舒、左内史儿宽等长安军政长官均已经赶到。

儿宽是故御史大夫张汤所举荐,是京师有名的贤臣。左内史为京畿最高地方行政长官,吏治竟以惨刻相尚,而儿宽上任后,劝农业,缓刑罚,收租税时随行宽减,极得人心。但朝廷有严格的官吏考评制度,规定赋税不够数者要免职。百姓听到消息后,生怕儿宽因此被罢官,争相拿出家中财产上交赋税,结果儿宽考课从最末一跃为最,成为天下美谈。

刘解忧几人被兵卒挡在门外,看不到里面情形。霍光忙出示两千石都尉银印,这才得以进门。

刘解忧招手叫过一名匈奴侍从,道:“你可还记得我?”那侍从道:“当然记得,你是楚国公主,是我们大王的未婚妻子。”

刘解忧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侍从道:“大王跟公主游街回来后不久,就有个自称王媪的老婆子来求见大王,说她是宫里的老宫女,有些事要跟大王说。我们本来都不怎么相信她,但大王想多知道一些汉朝的事,就让她进来。那老婆子跟大王倒是聊得极开心,大王不断向她请教,那老婆子居然什么都知道,还说了之前要嫁给於单太子的夷安公主是公主你的师姊。大王听得入神,就命人在院中置办了酒席,与那老婆子边吃边聊。后来大王有了醉意想要睡觉,才叫老婆子走了。但大王这一睡就再没有醒过来,我们这才知道他是中了毒。适才官府的人来,验过酒菜,说是酒里面被人下了雄黄。”

他们在一边说着,中尉王温舒已认出霍光,知道他是骠骑将军的弟弟,又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宠臣,忙过来巴结,问道:“都尉君是奉诏赶来的么?”霍光道:“不是,我们只是路过。”告退出来,拉着刘解忧到一旁僻静处,低声问道:“那王媪莫非就是你家中的那个下人王媪?”刘解忧道:“似乎是的。”

桑迁道:“这下糟了,人们都会以为是你不愿意嫁给匈奴使者,所以派下人毒杀了他。王媪一旦被捕,你就完了。她人在哪里?”刘解忧道:“我不知道。”

桑迁道:“这个老婆子当真害人不浅,就算她忠心为主,不愿意你嫁给匈奴人,可她不知道案发后一样会牵累你么?当真是愚不可及的贱奴!”刘解忧怒道:“不准你这么说她。”

桑迁愕然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刘解忧道:“你不知道,她是……嗨,她是设身处地地同情我。”

霍光道:“走,我陪你进宫向皇上谢罪。只要在事情败露之前向皇上谢罪,表明你并不知情,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刘解忧也无法可想,只得同意,心中还是放不下李陵,道:“桑迁哥哥,你快些回去茂陵,看看李陵哥哥回家没有。”桑迁道:“他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还要别人看着么?”虽然嘟囔,但还是上马去了。

刘解忧遂与霍光赶来未央宫,却听郎官说皇帝正陪客人游览昭阳殿。刘解忧登时明白过来,不顾郎官阻拦,朝昭阳殿赶来。

皇帝刘彻正扶着王媪站在玉阶上,笑道:“阿姊若还是喜欢这里,阿彘就命妃子迁出去,好好整治后再请阿姊搬进来住,好不好?”王媪道:“不,不必了。我是没命再住在这里了。”

刘彻道:“阿姊为何这样说?你原本就是朕最喜欢的姊姊,又是朕唯一在世的姊姊,朕要好好待你,补偿你失去的一切。你是喜欢未央宫多些,还是中意长乐宫多些?”忽见刘解忧闯了进来,先是一愣,随即不快地道,“朕在这里陪客人,你来做什么?”

刘解忧料来皇帝还不知道匈奴使者遇害一事,忙道:“臣女失礼。”忽见王媪面色惨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身子摇摇欲坠,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

刘彻不知王媪也饮下了雄黄酒,忙叫道:“快去传御医来。”王媪慢慢坐倒在阶上,道:“不必。陛下,阿彘……你……你不要怪我……”刘彻道:“朕怎么会怪你呢?当初阿姊远嫁,阿彘可是偷偷哭过好多次了。今日得知阿姊尚在人世,当真是欣喜无限。”

王媪道:“不是……我……我杀了人……你……不要怪我……就算要怪……也没有法子了……”头无力地歪到一边,就此死去。

今日忽有自称是昭阳公主的老妇到北司马门伏阕求见皇帝。刘彻好奇心本重,闻报立即召见。他虽认不出阿姊的样子,却从她一口叫出他的小名“阿彘”即认定她就是昔日未央宫中最受人敬爱的昭阳公主。他的四位姊姊金俗、平阳、隆虑、南宫均已先后去世,忽然从天上掉下来小时候最喜欢的姊姊,当真是欣喜万分,忙亲自带着王媪来游览昔日住过的寝殿。只是想不到亲人才刚刚相认,便又立即永别,满腔的欢喜变成了有难以宣泄的失望。忽见郎官苏武疾步进来,似有事情禀告,当即怒道:“做什么?”

苏武道:“回陛下,中尉君派人来报,匈奴使者丘人被一名只有半边脸的老妇人用毒酒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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