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委员,您请看。一般同志的举报或情况反映,我们用绿色表格登记。
人来把你反映的情况记录在案。”
“不必了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这就走,别耽误你工作。”
“那怎么行!您坐着别动,程序是很重要的。”
“小李,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姚局长打完电话,搓着手,兴奋地说,“老李,啊不,一泓委员,我代表工商局感谢您。这件事要是核实了,我们就抓得太及时了。我们会防患于未然,把它办得漂漂亮亮。下半年我们的工作汇报和总结,那也有大书特书的内容了。”
李一泓面带微笑,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表。这时小李进来了———就是姚局长在走廊碰见的那一位年轻的女同志。
“小李,这位李同志向我们反映的情况特别值得重视。你要认认真真地记录,整理,我去监督管理科布置任务。”姚局长言罢匆匆离去。
“李同志,我再给您续点水吧!”小李刚拿起李一泓的水杯,姚局长又探进头来:“我又忘了。要用红色表格登记,他可是一位政协委员。”
李一泓反倒被搞得十分局促,连说:“刚是不久,刚是不久。”
文化馆门前停着一辆经过一番“打扮”的卡车,车帮上挂着一条红布,白纸剪的字组成一句醒目的标语———捐书助农,体恤农民兄弟,关爱农村孩子!
齐馆长正在车下指挥同事们往车上搬鼓啦锣啦麦克风什么的,一转身,见李一泓在身边下了自行车。
“咦,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假了吗?没回农村去看儿子?”
“把素素送回去了,我又连夜赶回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想到了点儿事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秋收过了,又到农闲的季节了,按每年做法把车开到广场上,发起向农村捐书的活动。”
“我也去。”
“你脸色可不太好,没病吧?”
“昨天赶回来都后半夜了,没睡好。让车等我。”
卡车缓缓开到广场中心,文化馆的同事们在卡车上敲锣、打鼓。早已有些市民拎着成捆的书等在广场上,见车停住,拥上前来,争先恐后地捐书,十分踊跃。
齐馆长手持麦克风,在车上鼓动说:“老少市民们,公民们,我们征集捐书的活动,已经由街道委员会发出通知了,也登过报纸了,感谢大家的热忱,我们文化馆代表农民兄弟和农村孩子谢谢大家……”
一位老太太大声问:“要不要衣服啊?”
集散地。”
“看你说的!”老太太不高兴了,将一包衣服拎到车上,解开说,“这是脏的吗?这是破的吗?我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在城市才住了几年,对农民有感情,能把脏的破的往这儿捐吗?”
李一泓在车上弯腰对老太太说:“大娘,别生气。他跟您开玩笑呢!他这人,总爱开玩笑。”
“你这位同志说话我爱听。”老太太转身向些老头老太太招手,“不光要书,衣服也要。你们都拎过来吧!”
齐馆长手执话筒,越说越起劲儿:“公民们,向农村捐一册值得一读的书,那就等于将科学知识送给了农民兄弟和农村孩子,就等于送的是文化思想,就等于送的是……”
说到这儿,他忽然将话筒递给了小刘:“没词儿了,你快接着说两句!”
“这……”小刘为难了。可再为难,也得把领导交代的事办好呀!她急中生智,接过话筒说,“为了感谢大家的参与热情,我给大家唱支歌……”
“您是政协委员李一泓同志吧?”说话的是个瘦削男人。
“我是李一泓。”李一泓正帮着人们往车上拎成捆的书和成包的衣服。
“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李一泓将一捆书放到车上,郑重回答:“能啊!”
瘦削男人左右看了看,说:“这儿不太方便,我们到远点儿说去,行吗?”
表情特别恳切。
李一泓犹豫一下:“行。”
走到僻静处,对方站住了:“你认为,光凭你们文化馆的几个人,每年搞一次那样的活动,意义很大吗?”
“我……有点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这里有一封信,希望你这位政协委员能认真看一看。”瘦削男人将拿在手中的信递给李一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