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吧?我杨阿姨说她没意见。哎!杨阿姨,你和我老爸,刚才的样子特像保尔和冬妮娅……”
杨亦柳笑了,合上书,慢言慢语地说:“我是中学女生的时候,我的同学们身,还是没法儿像当年那么苗条了……唉,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红颜暗惊换……”
“不是红颜,是朱颜。”李一泓纠正道。
“钱惟演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引用他的诗说我自己,当然要改一个字。”
“又来了。求你们以后别当着我的面诗啊词啊的好不好?搞得我一句都插不上嘴,不尴不尬的。”
“那你以后就要多向你妹妹学习。你问你妹妹钱惟演是谁,她准知道。嗨,上钩啦!”李一泓朝后猛一甩竿,连自己也仰倒在草坪上,一尺多长的一条大鱼被甩在草坪上,那个蹦,那个跳……“快按住!”李一泓起来喊。
三人连滚带爬,一起抓鱼。大鱼已经脱钩,终于被杨亦柳抓住。
“它嘴出血了。”杨亦柳双手握着鱼说。
“鱼篓呢?鱼篓呢?”李一泓问。
“哪有什么鱼篓,只带了个塑料袋。”春梅说。
“那快找出来呀,别让你杨阿姨老掐着它呀!”
春梅转身去翻草坪上的布兜,嘟哝:“哪儿去了呢,哪儿去了呢,我明明记着带了呀……”
“来,交给我。”李一泓伸手去接鱼。
二人手递手之际,大鱼掉在草坪上,二人急忙又猫下腰逮。春梅终于找出了塑料袋,转身时,却见杨亦柳一扑,没扑到大鱼,大鱼又一蹦,蹦入河中,转瞬没了踪影。
杨亦柳就那么保持着一扑伏地的姿势,仰脸冲李一泓遗憾地摇头,李一泓赶紧上前将她拽起。
“我真笨。”
李一泓仍握着她双手,表扬道:“一点儿都不笨。你那一扑,姿势特优美。”
杨亦柳扭头问春梅:“真的吗?”
春梅更是倍觉遗憾,却连连点头,言不由衷地附和道:“对,特优美!那要不是条鱼,是足球,肯定一片喝彩!”
“你们父女俩呀,一个比一个会哄人。”杨亦柳欲抽回自己双手。
李一泓却吃惊地说:“哎呀,你手指破了!”
“被鱼钩刮了一下。没事儿的,放开吧。”
李一泓不放,吩咐春梅说:“春梅,包里有创可贴。”
春梅转身去翻创可贴时,李一泓含住杨亦柳出血的手指,轻吮着,杨亦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呆。杨亦柳觉察到了,小声而又不好意思地说:“行啦,春梅在看我们呢!”
李一泓这才不吮了:“看,不出血了吧?农村人以前都这样。唾液杀菌,有科学根据的。”
杨亦柳为了掩饰窘态,故作天真,又扭头问春梅:“真的吗?”
“千真万确!”春梅又连连点头,将创可贴交给了父亲。
李一泓认真地用创可贴保护住杨亦柳的手指,杨亦柳的目光又含情脉脉起来,同时也更加不好意思了,表情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春梅也不好意思盯着看了,转过身去。
李一泓朝春梅看一眼,快速地在杨亦柳脸颊上亲了一下。杨亦柳则轻轻打了他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丢了一只皮鞋:“咦,我那只鞋呢?”
“在那儿!”春梅将鞋捡了回来。
杨亦柳伸手接鞋,春梅却不给她,递给了父亲。
“你扶你阿姨一下。”
春梅乖乖地扶着杨亦柳,李一泓蹲下,温和地说:“亲爱的同志,抬脚。”
杨亦柳乖乖地抬起脚,李一泓认真地拂去杨亦柳脚底板的沙土,替她穿上鞋子。他们同时发现,素素一手拿两支雪糕,站在对面看他们。
李一泓又坐在河边钓鱼,杨亦柳不坐他身后了,坐他身旁了,手中仍拿着那一本书。
“孩子们呢?”
“别管她们,随她们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