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柳摇摇头,表示反对:“别这么想,这么想不对。”
“进家吧。”
“一泓,素素她……在医院里。”
李一泓一下子抓住了杨亦柳双肩:“我素素她怎么了?快说!”
“我来时,正赶上春梅的老板也在你家。他是来找你说事儿的,是他发现素不等杨亦柳说完,李一泓抓起她的手跑到马路边打了辆车,急匆匆地往医院赶去。
在急诊室外,他们见到了忧心忡忡的唐之风,唐之风局促不安地从长椅上站起。
“素素怎么样?”杨亦柳抢先问。
“医生说没什么危险。由于长期不好好吃饭,睡眠不足,再加上心理压力太大,正输液呢。”
李一泓想进病房,唐之风横身拦住了他。
“你给我闪开。”
“她入睡了。护士说谁也不要进去,连我也不许进去。”
李一泓不屑地说:“你算老几?闪开!”
“一泓,要听护士的。”杨亦柳将李一泓拉到长椅那儿,和他并肩坐下。
唐之风对杨亦柳说:“该交的费用我都交了。那我就走吧?”
“别急着走,陪我们坐一会儿。”
唐之风犹豫一下,坐在了杨亦柳另一边。
“唐先生,春梅她将网上拍卖那些东西的钱款收入你们公司的一个账号上去了,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杨亦柳问。
“我知道。”
李一泓隔着杨亦柳,向唐之风偏过头去,势不两立地说:“你诱使我大女儿走歪路,以后我再跟你算总账。”
唐之风也偏过头来,振振有词:“我给了她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给她开一份不低的工资,我倚重她,信任她,培养她,提拔她,我怎么就诱使她走歪路了?”
“离开了你那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我李一泓的女儿不会就失业了,不会就挣不到一份工资,就吃不上饭了就饿死街头了!”
唐之风猛地站了起来,针锋相对地说:“李先生,我的公司虽然是一家民营公司,但也是合法公司,而且是一家诚信公司。省里评的十家优秀民营企业,我们榜上有名的。我是省里正式颁发证书表彰过的民营企业家,我们公司怎么挂羊头卖狗肉了?你身为政协委员说话要有根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就是诽谤。”
李一泓也猛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我说话当然有根有据,你和养老院黄院长在进行什么勾当?我告诉你,那一件事,有我李一泓监督着,你们就休想成交!”
坐在长椅上的杨亦柳极不以为然地摇头。
一点儿公德都没有。”说罢,瞪了面呈窘状的李一泓和唐之风一眼,转身又进去了。
“你们呀,两个男人,让人家一名小护士训得自在吗?连我都替你们害臊。
尊重我的,请坐下;不尊重我的,请离开。”
“我小女儿在病房里输液呢,我离开干吗。”李一泓气哼哼地又坐下了。
“杨校长,不冲我对您的那份儿尊重,我转身就走。”唐之风也忍辱负重地坐下了。
“唐先生,你先别理他,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行吗?”
“嗯。”
杨亦柳又对李一泓说:“我和唐先生说话时,你先不要打断,不要插话,行吗?”
李一泓将头朝另一边一扭,意思是服从了。
“唐先生,春梅用那一笔钱炒股,你知道吗?”
唐之风叹口气,倍觉窝火地说:“也算知道,也算不知道。有天春梅跟我商议,说她家那些破东西居然在网上拍卖得挺火,而且感兴趣的还都是老外。但就是存在一个问题,外汇由境外汇入国内,手续相当麻烦。我们公司正好有这方面的条件,问可不可以借用我们公司的账号,我说当然可以。她跟我说,这事本来是素素做的,可素素是高中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起早贪黑地用功,哪儿顾得上啊,就由她来负责了。她还说,她爸要把拍卖所得的款项捐给穷困农村去建小学校,他成了政协委员以后,那更是他急着要做的一件事。她知道她爸自她小就格外疼她,她长大了两个人却老闹别扭,她觉得太对不起他,又因为省里那些干部子女入重点中学引起的风波,让他更是气上加气。我们俩就商量着给她爸一个惊喜,同时也改变一下她爸对我的印象,我就说拨十万元给她,帮她爸做成他要做的事……”
“你把十万元拨给她了?”李一泓不相信。
“当然,你打听打听,我唐之风在商场上,那也是一言九鼎、掷地有声的。
她也真到贫困农村去捐了。我陪她去了一次,她自己去了两次。每个村子都捐了十万元,那就只剩下十几万了。又有一天她对我说,十几万再捐一次就没了,想投到股市上去博一博运气。这我是坚决反对的,可她却背着我,一意孤行地那么做了。”唐之风隔着杨亦柳,伸长脖子,又将头偏向李一泓,遗憾又恼火地说,“你大女儿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自以为是,我看是随你李一泓的根儿,你遗传给她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