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需要什么帮助,我老婆也不需要啊!”
“别这么说,你不希望你妻子的病好起来?”
“精神病那还有个好?好不了,我认命。”王全贵已身不由己地跟着薛秘书长进了电梯。
李一泓房间的门打开了,王全贵胆怯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来,身后的门就关上了,他回头看一眼门,神色有点儿?惶。李一泓三人站了起来,庄主席微笑着说:“王全贵,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邻省的一位政协委员,姓李,李一泓同志。”
李一泓笑笑说:“叫我老李就行。”
“这一位是咱们县医院的肖副院长。至于我自己嘛……”
“他是咱们县政协的庄主席。”肖副院长替他说了。
“请坐,请坐。”李一泓拉着王全贵的手,将他引至空着的沙发前。
王全贵忐忑不安地坐下。李一泓看了一眼他的手,说道:“指甲发黄,肯定吸烟。来,请吸我一支烟。”
王全贵犹犹豫豫地接过了烟,李一泓赶紧按着打火机替他点燃,接着,自己也吸上了一支。
李一泓见王全贵满脸是汗,对肖副院长说:“肖副院长,劳您驾给咱们全贵兄弟拧一条湿毛巾来。”
肖副院长进入卫生间,李一泓又说:“其实咱们见过一面了,是吧?”
“我知道,你们是公安的。”王全贵怯怯地说。
“我可不是公安的,只有为我们开车的那人才是公安的。刚才不是介绍了嘛,我是政协委员。”
肖副院长拿着湿毛巾从卫生间出来:“快擦擦汗。”
王全贵放下烟,擦了把汗,之后拿起烟,吸一口,心里镇定多了,竟说:“不管你们是公安,还是委员,反正你们都没有权力审问我。因为我什么犯法的事也没做。”
“那你们非把我找来干什么?”
李一泓说:“兄弟啊,你问得好。根据我们省委的指示,组成了一个调研组,专门调研贫困落后的农村里,农民兄弟们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我们省委省政府呢,要依据调研报告,为改善贫困落后的农村的面貌,做更多的事情。这是好事吧兄弟?”
庄主席也说:“我们省也要组织调研组,也要为贫穷落后的农村做更多的事情。以后,全国各省都要这样。”
李一泓说:“在我们省那边,我们看到一条河被严重污染了,一个茶村的茶农们,也因为空气污染,种不成茶了。当然,是省界这边,你们那个矿物研究所……”
王全贵打断了他的话:“污染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跟我说那些事儿。
我自己的事儿就够操心的了,操不了那么多心!”
“是啊是啊,我们知道你的情况,让你操那么多心没道理,你就是想操心那也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污染的事儿由我们来操心。现在咱们就说到和你有关系的正题了。在我们省那边,我们见到过你妻子一次。当时她昏倒在桥上,差点儿被一辆卡车轧死。我们的车开往这边的时候,我们第二次见着了你妻子。
当时她的样子有多可怜,不用我说兄弟你也想象得出来。她拦住我们的车,讨要吃的、喝的。我们当然给,还给了她一双鞋。等我们的车开过了省界,在河边又第三次见着了你妻子。她对我们说她不是疯子,哀求我们救她。你说我们能不让她上我们的车吗?接着你们就过来了,你手里拎着一捆绳子,别人还牵着大狼狗,好像你们在追一个逃犯。”
王全贵的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你就不想问问,你妻子她现在在哪儿吗?”李一泓趁机问。
王全贵仍不抬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问:“她、她在哪儿?”
肖副院长说:“她在我们县医院。”
李一泓又问:“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吗?”
王全贵听话地又问:“她,情况怎么样?”
肖副院长说:“她情况很好。”
李一泓仍旧循循善诱:“你就不想知道,她的情况,究竟怎么个好法吗?”
王全贵机械地问:“怎么个好法?那还能好到什么程度?”
庄主席将一盒纸巾递给王全贵,王全贵接过来不停地扯纸巾,擦鼻涕,扔了一地纸团。
李一泓笑起来:“好得不能再好。”
解李一泓的话。
李一泓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的精神很正常。她确实不是一个疯子。”
王全贵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定定地盯了李一泓片刻,转向庄主席,再转向肖副院长,突然歇斯底里发作了:“你骗人!她没疯难道我疯了?你们凭什么拿我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