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啊!
既制了,便烧着!
烧罢,烧罢!
烧破世人的梦,
烧沸世人的血———
也救出他们的灵魂,
也捣破他们的监狱!
红烛啊!
你心火发光之期,
正是泪流开始之日。
红烛啊!
匠人造了你,
原是为烧的。
既已烧着,
又何苦伤心流泪?
哦!我知道了!
是残风来侵你的光芒,
你烧得不稳时,
才着急得流泪!
红烛啊!
流罢!你怎能不流呢?
请将你的脂膏,
不息地流向人问,
培出慰藉的花儿,
结出快乐的果子!
红烛啊!
你流一滴泪,灰一分心,
灰心流泪你的果,
创造光明你的因。
红烛啊!
“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闻一多朗诵完,站在窗前,背对大家,并没有转身看大家。
罗隆基自言自语地:“好一句‘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闻一多!你好大的诗性!返校了也不及时见我,却在这儿哗众取宠!”
话音方落,潘光旦一脚迈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潘光旦……闻一多:“潘兄!”大步走过去与之拥抱。
潘光旦:“一多,隆基,休怪我扫大家的兴,你们随我来!……”潘光旦扯着闻一多往外便走。众人互相望望,皆随其后。布告栏前,白纸黑字,新张贴的布告,墨迹始干……
众人走来,肃静而视,潘光旦大声读之:“清华学校通告第三十四号:查本校应否取消留级办法陈请外交部批示,本月十一日奉令昭示:‘兹据校方呈文称,该校学生会一再呈请取消留级办法,并声明悔过,陈词恳切,似可予以自新。查上年诸生等罢课避考,显违校章,于管理原则上,本难稍事通融,第念诸生等当时尚非主动,事后深知改悔,酌理衡情,不无可恕,故将留级办法暂缓执行,以观后效。转饬诸生一体遵照此令,务束身自爱以励前修,毋负外交部培植之至意为要,此告。”
潘光旦读时,众人表情渐变,尤以闻一多神色愤然……一同学:“岂有此理!这布告所言什么校方呈文,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我们的诬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