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就是世子了。”宣卿喃喃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世子?就是骑青色战马那个吧?”青驹接话,“堂堂草原男儿,打扮得张牙舞爪的,这是来我们南盛表现来了!”
“哪个哪个?”息和羽问。
“都走远了看不到了!”
宣卿听褚碧鸳讲过,北燕王世子年少有为,是未来王位的不二之选。
四年前,六部之一的舍里克部韬光养晦多年,拥兵自重,率十四万大军叛变,意图脱离北燕自立为王,舍里克部地理位置优越,处在北燕的西南边,背靠山脉,易守难攻,铁勒王将兵权交给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却只拨了九万兵马。
“龙格敖敦。”宣卿把玩着自己的玉佩,“龙格真是个好姓氏呢。”
“龙格巴图。。。龙格敖敦。。。听着倒不像他爹的名字那么有气势!”息和羽说。
“嗯。。。确实。”
青驹道:“就是他要来和亲吧?”
书上说那是个非常寒冷的冬天,北陆西部的雪原上横尸遍野,冰河里埋葬了不知多少战士的骸骨。龙格敖敦出征不足一个半月,就攻下了舍里克部。
北陆的规矩向来是高于马鞭的男子皆杀,孩童发为奴隶,女人、屠城、抢劫都可作为犒赏军队的手段。但龙格敖敦采取了不同于先人的方法,他命令龙格氏一个效命于他的分支取缔了舍里克部的首领和统治阶级,收纳军队,将舍里克部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既取得战争的胜利,未背负屠城的骂名,更为自己丰满了羽翼。
褚碧鸳说,此人生来便是要当君主的。
等长长的骑兵队伍过去,青驹才再度驾马向皇城偏门去。
到宫门口已是晌午,青驹老远便看见皇帝身边的姚元德公公已候在那里了,他满头大汗,正来回踱步,见着公主的轿辇才眉开眼笑,小碎步跑着迎上来。
“哎哟!我的长公主,奴才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姚公公急忙去取脚踏,那模样急得自己都想趴在地上给公主踩了。
“今日不是北燕王进京面圣吗?怎么姚公公还有闲暇亲自来迎接我?”宣卿走下马车,宫门前的侍卫齐刷刷向她行万福大礼。
“长。。。长公主?!”息和羽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皇城一角,雕龙画凤的廊柱撑起参天的建筑,生生隔离出闹市的喧嚣,台阶上盘踞着祥云之纹,宫人们像人俑似的整齐排列,衬出一股肃穆森严之气。
“吓傻了吧?”青驹在息和羽耳边坏笑。
姚公公搀着公主,满脸堆笑:“这不是一早收到青驹大人的来信,说您已到京城外,陛下那是一刻都坐不住,差点就亲自来了!可那北燕王来的凑巧,陛下只得遣奴才一早便来永春门侯着。”
“是嘛?那我去乾元殿看看皇帝哥哥。”宣卿摆开姚公公的手自己径直入宫门去了,那里候着独属于她的大凤辇。
“看到您贵体康健,奴才就放心嘞!哎长公主。。。您慢点!”姚公公提起衣摆追上去。
息和羽还傻愣在原地,青驹过来用胳膊撞她:“愣着干什么?走吧!本大人带你去你的住处。”
大凤辇华贵,抬起来十分平稳,整座皇城中只有宣卿和中宫皇后有这样的待遇。
偏门离乾元殿尚远,宣卿甚至在轿上睡了一觉。
到乾元殿外,宣卿抬腿就要进去。门口的太监刚要拦,却又犹豫,两个人面面相觑。此刻皇帝与北燕王及世子正在殿内,可。。。皇帝也曾下令不必拦宣卿公主的驾。两人互相挤眉弄眼一番,被宣卿疑惑的眼神盯得寒毛直竖,还是推门放她进去了。
“皇帝哥哥!”宣卿提着裙子冲进去大喊,她只想着来见哥哥,全然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样子,“我跟你说。。。”
话未说完,她感受到一阵令人难受的凝视,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咽了咽口水,刚在街上远远看到的北燕王和世子正直直站在她面前。
那压迫感只有一瞬间,龙格巴图的视线收回,表情一下变成和蔼可亲的叔叔模样。
反倒是世子,他已卸下甲胄,只余一件轻便的战袍,剑锋眉微微挑起,表情略带玩味地低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