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泽没有声音,只看着病床上的背。他衣衫穿的随意,裤子宽松,后领低,能看到裤子下绑着绷带的背。
从河没得到回答,没好气的转身,才看到是祁明泽站在床前。
祁明泽惊了一瞬,但及快调整了情绪。他掀了掀眉,略抬着下巴,笑意浅浅的看着他,“东西没吃多少。我不喜欢吃那些。”他有些骄傲的摇摇头。
从河倒因为他这副骄傲的样子起了笑意,深邃的眼睛看着人。
“不只味道差了点,颜色也差了点。”祁明泽随意的在床沿坐下来,面色轻松。
“别太挑了。苏以脾气可不好,小心他背着我欺负你。”
“啊,那你可得把我看好了。”祁明泽玩笑着朝从河挪近了点。
从河伸出手去,手指摸到祁明泽的指尖,一点点磨蹭,最后将他整只手握进他缠着纱布的手里。好像握着太少,他拉着祁明泽的手拖进被子里,放在胸膛上。
从河目光细细的在祁明泽脸上流转,“见了未未没哭吧?”
祁明泽低了眼睛,轻轻笑了,眼底却湿了。他用笑掩盖,眨眨眼,眼睛干了才抬起来看他。
所有人都很好,连断了一根小指的舅舅也很好,满面春光。因为那些人被连根拨了,他就彻底摆脱了人人都知道踏进去容易,抽身难的泥潭。
只有从河满身伤痕。
他不给他看,他只好假装不知。
“累不累,手怎么不暖和?”从河在薄被里手指揉着祁明泽的细手指。
“谢谢你。”祁明泽突然说了句。
“谢我什么,”从河轻松道,手里捏了捏祁明泽柔软的手心。
“谢谢你的晚餐。”
“你满意就好。”
“从河,你想我对你做点什么?”
“对我?”
“嗯哼。”
从河脸上难掩笑意,笑纹从唇角直泛到眼角,他将看祁明泽的目光落下了。祁明泽看着他,第一次从这个英俊又冷酷的大娘们儿脸上看到这种近乎害羞的表情。
“以后对我好点儿就行。”从河说。
*
夜里祁明泽回了病房,直到第二天从河换了身上的药,换了身上的绷带,祁明泽才见到他。他做这些事,痛的他整个人不能自己的事,他绝对不会让祁明泽出现在身周。
苏以是对他嗤之以鼻。
从河肩膀上的伤口又深又长,深到见骨。祁明泽那夜替他包扎一是光线有限,二是根本不太敢碰触伤处,那时那里也早就一团血肉模糊。而此刻医生上药,那是必得直达病灶。伤口新缝合,上药,从河痛的脸色惨白,他后背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连受惯这种皮肉伤的苏以都看的控制不住打了个冷噤。
这种事不就应该让老婆照顾着么?他倒是只给自己老婆看英俊的一面,娘们儿的一面。这种人间疾苦全给他们看了。
这娘们儿忒自私。
午餐时间,苏以和林未他们在外边吃了东西回来,从河和祁明泽还在病床上的小桌板上卿卿我我。食物是他先从餐厅送回来的。
这会儿的从河哪还能看出需要背镇痛棒,哪还有清晨的痛苦,他整个人几乎满面春风。
就一只手可以用,一边吃饭还不落下抽纸巾给好手好脚的人擦嘴。人家都躲了,他还长伸着胳膊。
“别动。好了。吃的到处都是,跟个小孩子似的。”
从河的举动说的话,祁明泽简直好笑,“我哪有!”
从河再次握起勺子,眼睛瞥了眼祁明泽,“夸你可爱呢,傻丫头。”
祁明泽简直被他这种幼稚搞的尴尬,尤其苏以还在呢。
祁明泽吃完午餐,还是得去一趟酒店看他未未。在从河,祁明泽成了他的天和地,成了空气。但在祁明泽,他的天和地太多,跟本顾不过来。
他担心着从河的同时,也担心着未未,担心着祁樾舟,担心阿森越来越频繁的电话,害怕阿森不相信他很好,偷偷跑回滨城却发现他不在。
祁明泽去看未未,也顺带着给阿森去一通电话,也抽空和从河他们去一通视频电话,谈谈工作室的事。
从河的分分秒秒又开始在煎熬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