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回的手腕被稳稳握住,沈复醉的指尖温热,透过皮肤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判官笔在空中划出几道流畅的弧光,金色符文如游鱼般穿梭,硬生生在混沌的走廊中撕开一条通路。
二人穿过通道,回头望去,只见那些纷飞的病历在通道闭合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
裴回看着在沈复醉被光下清晰的侧脸,轻声重复:“……我也是。”
那声音太轻,几乎混在风里。沈复醉没回头,喉结微微滚动:“嗯。”
墙面的脉动渐渐平复,错位的门扉也悄然复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沈复醉握着裴回的手腕,沿着恢复原状的走廊继续向前。
脚步声一轻一重,交错回荡。裴回跟在沈复醉身后,目光偶尔扫过两侧紧闭的房门,更多时候,落在前面那人随风衣下摆微微晃动的发梢上。
“看路。”沈复醉忽然开口。
裴回眨了下眼:“在看。”
“看我算看路?”
“你走的路。”
沈复醉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轻笑一声:“歪理。”
裴回没反驳,有那么两三步的距离,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然后裴回的声音又轻轻响起:“你不喜欢,我看你?”
“没有。”沈复醉答得很快,他清了清嗓子,“只是提醒你……小心脚下,摔了可没人抱。”
“哦。”裴回顿了顿,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这样走路,不方便。”
“想让我抱着你走么?”
“不想。抱着走,活动范围小,效率低。”
沈复醉失笑:“这词又是跟谁学的?”
“《破案大王》。”
“……”
“他们说,调查现场时要保持队形。”裴回顿了顿,“拉着也不方便,而且,你手上,有个地方很硌。”
“现在才嫌硌?”沈复醉收紧手指,虎口的旧疤更明显地抵着裴回的皮肤,“大王,是不是我说不抱你,你生气了?”
“……没有。”裴回摇头。
“裴老师宽宏大量,”沈复醉捏了捏裴回手心,“走了,楔还在等着您破呢。”
没走多远,那幅巨大的抽象画便再次映入眼帘。
它依旧悬在原处,混沌的色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缓慢地流动,看久了会让人产生眩晕感。
“这次到了。”沈复醉停下脚步。
“哦。”
沈复醉阖上眼,指尖凌空虚虚抚过画框每一寸纹理。他刻意控制着灵力没有外放,只是用灵识细细感知着。
忽然,一股强烈的吸力毫无征兆地缠上他的灵识,水蛭一般吸取着他的灵力——
“咔哒。”
脚下一声轻响。
整个空间的“气”骤然剧变,阴寒刺骨,滞重如铁,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地面瓷砖缝隙渗出大量粘稠的墨水,疯狂蔓延、交织,瞬间构成一副庞大的阵图。
风水煞阵!沈复醉瞬间反应过来,有人以怨念为墨,以空间为纸,将整条走廊都变成了祭坛!
几乎同时,走廊两侧无数病房门轰然洞开!
“吱呀——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