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白炽灯奉献完它的一生。
黑暗携着寂静唰地降临。
“又得报修……看得清吗?”
声音由远及近,与之响起的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
薛文从半层上下来,站在高陈希仁一级的台阶上,将手机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脚下。
“小心,慢慢走。”薛文时不时回头看她,空着的一只手虚空扶着她手臂,两人交缠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我妈来过这里吗?”不声不响良久,陈希仁闷出这一句。
虚空扶着她的手顿了一下,碰到她的小臂,很快缩回。
“来过。老师说这里很安静,环境也好。”
到了六楼,这层的声控灯总算是个好的,陈希仁站在薛文身后,看她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的瞬间,声控灯仿佛感知到自己的使命完成,黯然退场。门内门外,同一片黑暗。
“所以你才一直住在这里吗?”
极淡极淡的情绪藏在末尾的颤音里,连声音主人都不曾感知到。
声音太轻,连声控灯都未惊动,陈希仁甚至不确定薛文听到没有。
“小希。”
钥匙落袋的声音赶在后面,然后,有人勾住她的衣角,轻轻一拽——
不由自主踏出的脚步惊醒了沉睡已久的光明。
白炽灯将薛文垂下的眼描摹得轻柔模糊,却将她的恍惚篆印深刻。
“这里很好,不是吗?”
她还在勾她衣角。
“如果没有这里,你怎么会来?”
身体被拉进屋内,面前忽然前倾的人逼得她不得不后退。
砰,门被压上。
薛文将手撑在门上,含笑的眼来回抚摸她的脸。
“我们,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阴影撤离,攥住喉咙的无形手也跟着消失,陈希仁靠在门上,眼神不自觉追随那道逐渐远离的身影。
“你睡客房,餐厅靠右就是,出房间直走是卫生间。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啪一声,主卧门被关上。
只留陈希仁还靠在门上缓不过神。
咚,咚,咚,心门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