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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落荒而逃。

晚十点的消防通道，又黑又静，呼吸被兜得绵长，在空荡的空间里转了一圈，又回到陈希仁耳旁。

自己，只有她自己。

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实感，薛文是妈妈的恋人，她们亲密，理所应当得她的任何不情愿都太像一场笑谈。

不情愿。她应该是不情愿的，薛文挤进她和妈妈之间，她不应该情愿。也只可能为这而不情愿。

陈希仁斜靠着墙坐在台阶上，明明很静，心里却吵。一墙之隔，她与方才对上的眼睛只有一墙之隔。

春色，迷离，诱惑，这些通通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秘境。就那一眼，咔哒，潘多拉魔盒转动，无数遐想纷至沓来。

被抽走理智，她在黑暗里，按亮手机，濛起眼，一个个字输入：女人和女人怎么……

弹出一条被打码的动漫图。在薄薄的马赛克底下，依稀可见两具赤裸□□互相交缠。

滋……滋……

胸腔内的那颗脏器战栗不已。

是这样吗，薛文和妈妈……是这样的吗？

想象左奔右突，眼前不再是黑暗中模糊的楼道轮廓，而是、而是薛文用那双沾有情欲的眼睛与妈妈对视，缓缓俯身而下……

“为什么不回家？”

声控灯突如其来亮的白光切断一切臆想，战栗的心却来不及反应，陈希仁将手机反盖在膝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脚步声渐近，停在她身后。

她不想答，身后的人就耐心地等，到白光泯灭，才再道一句：“你看见了。”

声音很轻很轻，语气却笃定。

一双手搭上她肩膀。

“吓到你了？”

战栗顷刻间浓缩为地动山摇，陈希仁猛然站起，甩开肩上的手。

想问一句“你出来干什么”，也想问问“为什么要看着我叫我的名字”，却因看不清对方的眼睛而失去底气，只能用力拍在楼梯扶手。

噔——

重现的光明中，薛文的眼睛里，只有关切。

“很晚了，回家好吗？”

她牵她的手，带到玄关。

还是只有客厅一盏小灯亮着，原本漏光的门缝被关严，两人站在暖黄的余韵里，不知如何沟通。

“我妈在房里？”

陈希仁踹开鞋，光脚踩上地板。她不在意那个答案，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老师不在。”

脚步立止。

陈希仁转身，不甚理解地看向玄关。

薛文已经换好鞋，弯下腰，将陈希仁踹得乱飞的鞋摆正。

玄关一张地毯，两双鞋并排在一起。

——没有妈妈的鞋。

那刚刚在房间……

“小希，你还太小了。”

尚未想明白真相，陈希仁呆呆望着地毯，下意识反驳：“我不小，什么都明白。”

玄关那道人影直起身，亭亭玉立，在暖黄里，增添万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