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锦衣卫问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但季桑也不敢糊弄,不管脑子里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嘴上老实回道:“民女季桑,住在南城明江坊东三巷靠里第三家。”
她猜测着对方这么问的用意,不知是怀疑她还是看上了她,却见这位崔大人得了回话后径直起身走了。
季桑:“……?”
哪个都不是,那问个什么劲?
直到那人走没影了,季桑才起身拍拍裙子上的褶皱。
要说钱逵被锦衣卫带走了是好事,被锦衣卫抓走,不死也脱层皮,但前提是她自己别被卷入其中。
因那位崔大人临走前的问话,她感觉不是很好。
此时小穗已找了过来,季桑满脸淡定从藏身处走出,迎上一脸焦急的小穗。
随后李娥和刘妈妈也匆匆赶来,李娥先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钱逵,似失望又似是松了口气。
李娥不太甘心地追问:“桑儿,方才你去哪了?”
季桑无辜道:“我一直在这儿呢。”
说着她还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说:“你们没看到,刚刚锦衣卫竟然来这儿办案了,还抓走了两个人!”
李娥心里一慌,在听完季桑对被抓走两人的描述后,脸色都变白了。
其中之一正是钱逵啊,该死的他做什么了,怎么还被锦衣卫抓去了,该不会牵连到她吧?
这下李娥再没有留下的心思,季桑也以被锦衣卫惊吓到了为由,一行人匆匆下山坐上马车回家。
途中看着李娥那副神思不属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季桑心中暗笑不已,慌吧,急吧,活该啊。
刚一到家,被勒令在家的季棉就迎了上来,扯住李娥的衣袖追问蓝山寺好玩吗,被心烦意乱的李娥斥责了一句,红着眼气愤地跑了。
季桑施施然带着小穗回了后罩房,房门一关,她低声问小穗:“你可知明熙三十四年三月初六那天发生了何事?”
她听到了这个事,但那位崔大人没有警告她不能外泄,甚至灭口,说明这事不重要或者知道的人多没有保密必要,从崔大人的表现来看,不可能不重要,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小穗蹙眉想了好一会儿。
季桑提醒道:“可能是跟那位锦衣卫的崔大人有关的。”
小穗登时眼睛一瞪:“我想起来了,崔大人家出事,就是明熙三十四年的事,好像就是三月,但我不记得是不是三月初六了。”
季桑之前没想过还能有跟那位崔大人近距离说上话的时候,可今日被他问了名字,让她有些心慌,她觉得应当多了解些关于他的事。
“他家出了什么事?”
小穗压低了声音:“他家被灭门了!当时这事闹得很大,还有说崔大人家是暗地想谋反露出了破绽,被同伙给灭口了!”
小穗记得当时这事发生的时候她就跟大姑娘说过,只是大姑娘那时候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应当没记住吧。
季桑微眯起眼,谋反估计是无稽之谈,不然崔大人怎么还能有如今官位?
但听小穗的意思,那起灭门案是稀里糊涂不了了之了,所以,钱逵和孙小六是那位崔大人查到的灭门案相关人?
锦衣卫衙门,诏狱。
詹鹤迎上崔洵,简洁汇报道:“大人,那两人口风松得很,没上刑就争着交代。”
他说着,有些欲言又止。虽然那两人交代很积极,但交代的东西,着实没什么大用。他觉得吧,他们还是没说实话,得上上刑才行。
崔洵注意到了,但没有在意,事关当年旧案,任何相关人证他都会亲自审问。
先带上来的是钱逵,詹鹤递过来的纸上写了钱逵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说是读书人,却没读出什么花样来,私底下还染上了赌瘾,欠债不少,前一个妻子说是病逝疑似被卖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