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崔洵和季桑一个闭目假寐,一个无聊地托腮看外头。
刚下马车又上马车的小穗和福喜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不知道明明在外头时还好好的,怎么上了马车就好似又吵架了似的,她们不敢说也不敢问,看都不敢多看。
季桑觉得,小穗和福喜跟在身边,总能发觉她与崔洵之间的古怪,但只要他们不直说伪装受宠一事,她们只会当她与崔洵都脾性古怪,一会儿好得恨不得粘一块,一会儿互不搭理。
因此见崔洵不演了,她也就不装了。
复盘今日表现,她还是满意的。
天真娇弱的受宠妾室,遇到麻烦只会嘤嘤嘤哭泣去找男主人。
她没有乱花崔洵的钱,也让崔洵自己来决定如何处理“招惹麻烦者”,将主动权给他,这个度她自觉把握得很好,相信他也是满意的。
那接下来稍微不满意些也是可接受的吧。
马车到家,二人从车上下来,崔洵倒没忘扶了季桑一把,等入了院门内,他便大步往书房行去。
行至书房前,崔洵停下脚步,转头看一直跟着自己的季桑:“还有何事?”
季桑诧异道:“大人不是要教妾身识字吗?”
不等崔洵拒绝,她立即补充一句:“詹大人说大人您今日空闲得很呢。”
她觉得当时詹鹤想说的其实是“闲出屁”,因为崔洵有假,詹鹤还要干活,难免心生怨念。
崔洵哪有闲心教季桑认字,只道:“晚些时候我会给你请个先生。”
季桑为难道:“可旁人都听到了是大人亲自教妾身啊,这传出去让人以为大人言而无信该如何是好?”
崔洵盯着季桑看了几眼,冷笑出声:“行,你进来。”
他率先进了书房,季桑回头让小穗和福喜先回去,喜滋滋地跟了进去。
见她进来,崔洵一指窗边的书桌道:“你去那儿坐。”
季桑走过去坐下,崔洵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戒尺,看得季桑眉心一跳。
他抬起戒尺,另一端顶在季桑肩上,淡淡开口:“练字先练身法,需头正,身直,臂开,足安。”
他一边说一边拿戒尺调整季桑的坐姿,随后才道:“如此先坐一刻钟。”
季桑:“……”
报复得光明正大,这不就是罚坐吗?
她转头要说话,被崔洵一个眼神制止:“要跟我学练字便按我说的来。”
季桑:“……”可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崔洵走开去案边处理自己的事情,季桑独自坐了会儿,脑中黄色废料闪现,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放置play?
她自己把自己想无语了。
一刻钟后,崔洵回来了,他一看季桑的神情就知她在走神,往她手心塞了支羊毫笔。
“接下来学如何握笔。”
季桑从前没学过书法,因而只按照印象中别人拿毛笔的姿势握笔,看得崔洵直皱眉。
口头说了几句见还是不对,最后他忍无可忍,伸手将毛笔从季桑手中抽出,亲自演示给她看。
季桑在学习上是认真的,有实物展示她终于握对了。
这回崔洵没再折腾季桑,写了千字文的前八个字,让她临摹。
崔洵的字跟他的人一样锋利,似高山悬崖,深谷沟壑,大开大合。
季桑欣赏了会儿,才开始临摹。
崔洵见她写出来的字比稚童都不如,皱眉眼中尽显嫌弃,不想再看,转头走开了。
季桑也不管他,很有耐心地练字。
只是,时不时她得提醒自己注意坐姿,想她上学时候,时常写字写着写着就整个人趴桌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