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听见外婆拨通电话说“找习胜利”的声音,习澄忽然胆怯起来。
来的路上兴冲冲,真正要和爸爸妈妈说上话了,她却不敢上前。
在爸妈看来,距离上次电话联系只过了三天而已。
可爸爸离开她和妈妈,已经有二十年。
前世那漫长的二十年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划过,习澄有点恍惚。
她愣神的功夫,电话“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是那边回拨过来了。
习澄看看小卖铺的座钟,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垂眸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听见那边带着微微喘息的年轻男声喊“小妹”,猝不及防就红了眼眶。
“爸爸。。。。。。”二十年没叫出口过的称呼,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喊出来,习澄以为自己会张口难言,或是激动的喊叫,可现实却是她喃喃着“爸爸”两个字,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掉。
习胜利唬了一跳。
这是怎了?不是家里出事了吧?可是刚刚喊他出来接电话的房东大姐是笑着跟他打招呼的啊!
他急切的哄了几句,让女儿叫她外公外婆来接电话,耳边却只听到女儿哽咽着喊“爸爸”,那抽泣不停的稚嫩嗓音,听得他心疼又慌张。
一旁的方小云更是急得都要上手抢话筒了。
老俩口本来看习澄眼巴巴的守在电话前,就给她搬了个椅子在电话旁坐着,自个儿去小店门口和方永成家人一起唠嗑乘凉了,也好让习澄多跟她爹妈说说话。
结果好一会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小孩正哭呢。
挨骂了?还是想爹妈了?
都不至于啊!
不是林三妹自夸,这孩子跟自己可比跟她爹妈亲多了。
挨骂就更不可能了!
小俩口在外面省吃俭用,却还是固定每隔五天打电话回来,各种吃的用的更是隔三岔五的寄,难道是惦记他们这老头子老太太?
想不通的林三妹赶忙去揽过孩子抱着,方义恩也接过了电话筒。
“。。。。。。怕是想你们了?这也没咋啊?。。。。。。嗯稻子还得等几天,要8月割了。。。。。。嗐,这有什么,不当紧。。。。。。孩子昨天倒是说做个梦吓着了,一会就没事了行行等你娘哄哄,不哭了再给你回过去,电话费钱呢我挂了。”
眼看电话显示屏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三分钟,方义恩不等那边回话就忙不迭的放下了话筒。
接、打电话收费,一分钟、三分钟是个计费槛,超过一秒都得按下一个阶段收费,大家伙儿基本都是掐着时间挂电话的。
习澄被外婆抱着拍着,却没和之前一样止住哭声,反而打起了哭嗝,让老俩口都惊了。
这要不是习胜利和他们老俩口一向亲近,怕是以为闺女在方家怎么了。
这几年计划生育抓得严,哪怕是村里也有不少人家只生了一个。村子里别家养一个独苗男娃都几乎是放养,可他们养这外孙女是真费心,吃好喝好就不说了,人家爹妈一年三百块钱也不是白给的,邮寄的包裹更是没断过,就该是精心养着。
可四岁了还经常抱在怀里哄,走哪带哪,那真是没见过第二家。
也正是因为知道老俩口为人,习胜利才没有多心。
可在等待电话再次打过来的半小时里,习胜利和方小云夫妻俩还是心急如焚。
暗暗盘算了一下折子里的存款,习胜利决定晚上就和媳妇商量商量后面的安排:要么把孩子接到身边,要么他们夫妻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