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黑底金镶边的蝴蝶似点点星光流淌,而强压下焦虑,提裙子狂奔的山莺,只感受月亮跟着她疾跑,一点都没注意到她来八角水榭路之前的位置并不是一片灯火璀璨的地方。
待拐过一个弯,周遭柳暗花明,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是成片的铺面,里面卖着各种的吃食饮品、钗环珠串,成群或男或女的组合,仰着笑,一边闲聊一边品尝或试戴。
明明是热络场景,山莺却如坠冰窟,挥之不去的恐惧还卡喉咙。
“小友,你要买什么吗?”坐开光手串店铺的道士询问。
“不…”山莺离开。
余光,她看到店铺托盘上有一条圆满温润,品质优良的珍珠手链,烛火的倒影其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山莺被晃神,脚步也停下,揉揉眼,目光再次聚焦于珍珠手链。
她又走了回来。
紧紧攥着,轻柔摩挲着其中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联想到宋栖迟那双温柔的眼,依稀抓到了一丝安全,彷佛宋栖迟是她坚韧保护壳,她看着他,靠着他,接近他,就很安心,不再畏惧。
“这串多少钱?”
想到上次握他手的长度,山莺用手比划:“还没有更长的?再大一圈。”
道士:“这串,五十文,现做,九十文。”
“行,做一条。”山莺麻溜掏钱。
在等待过程中,她就听远处传来吵嚷,好像是丢什么珍贵东西,捕快在追寻犯人。
山莺瞄了几眼,乌泱泱一群。
她受了惊,没什么心思去凑热闹看八卦,只囫囵饮用着最便宜的碎茶,味苦暖意顺着喉咙滚动,山莺缓过来,冷静很多,看着一颗一颗珍珠成串,打结做成链条,心也越发平缓安宁。
完毕,山莺把珍珠手链松垮垮套在手心,想着刚才拒绝宋栖迟询问的同行,他定然失望,这个就当哄他开心的礼物吧。想到于此,山莺不禁一笑,现在只想一刻不停地回到宋栖迟身边。
“瓜子脸,葡萄眼,芙蓉面,一袭紫衣,长了一副娇俏面容,偏偏不学好,是个小贼!”
“可恶。竟然偷盗我所管辖的地方,你放心柳五少,我已将手下派去,定能捉拿,”倏然,捕快声音陡然提高,“咦?柳五少,你看。滚开,捕快办案!”
山莺穿过人潮,一个趔趄推力下,她被一个穿官服,佩快刀的捕快擒住捉拿,人还在蒙圈中,就听到了上方传来男人严肃的问询:“柳五少,就是她偷了你的东西吗?”
“是啊。就是她。”
放屁!
简直莫名其妙啊!
“放开我!你们是谁啊,我没偷…”山莺竭力反抗。
她急忙向周围求救,可周遭的人唯恐受到伤害,早就跑得远远的,互相小声嘀咕,询问到底是犯什么事,而捕快手上更是加大力度,疼痛似碾碎山莺的身躯,她冷汗直流,眼眸水雾,声音嘶哑,厉声道,“我没偷!”
“真的没偷吗?”
山莺寻声而望。
就见阔别已久的柳五少,他早没了初见的时的温文尔雅,眼底乌青,下颚青茬,一副颓败疯魔,唯见山莺狼狈模样,他方咧嘴冷笑:“真是好久不见啊,山姑娘。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原来是你…”山莺疼痛难已,她侧头,艰难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合池下游,没有宋栖迟的人影,而飘荡其上密密麻麻的花灯,很多都因为起风、沾水就此翻船入水了。
而她放的那盏有写“身体健康,平安喜乐”的花灯呢。
是否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