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走,嫪毐就出来问道:“太后,您怎么告诉大王要去栎阳别宫?我怎么不知道?”
“傻瓜,我这还不是为你。你看我这样子还能保密多久?如果大王进来撞见了,叫我怎么面对他?”赵姬掀开床被,只见她小腹隆起,已怀孕数月。
“这都怪我!”嫪毐嬉笑着,“不过栎阳可没有咸阳繁华热闹。太后,您可以借口有病,不见任何人啊?”嫪毐不想离开咸阳,因为这里有许多狐朋狗友可以陪他一起玩乐。
“你就知道吃喝玩乐,是这重要还是脑袋重要?上次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们兄弟来了,这次到栎阳去就不用担心了。栎阳可是故都,不比这里差多少,你还怕没有玩乐的?”
“太后,有您护着我,我才不怕呢!难道您不要心肝宝贝儿吗?”嫪毐抱着赵姬撒娇道。
“我怎么舍得你呢,我的心肝宝贝儿!”太后抚弄着嫪毐,爱怜道。
她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虽然她有时候感到很惭愧,觉得对不起嬴政兄弟和死去的庄襄王,但和嫪毐在一起的兴奋、快乐已使她不能自拔。一日不见嫪毐,她就觉得日子难挨。
她已偷偷为嫪毐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怀上了一个。他们之间已有了血缘纽带,这使她更加依赖嫪毐。
她提升嫪毐做了高泉宫的总管,这后宫的生活用度要经过嫪毐之手,他从中谋得了不少好处。她要拴住嫪毐的心,有时就不得不讨好他。自己一天天衰老,美色已不足为恃,只有给他权势财富,让他知道如果离开了自己就会失去一切。
可是嫪毐并不因此而知足:“太后,您知道吗?我可真羡慕相邦。您看他庭院广大,门客众多,出入前呼后拥多威风!可我出身卑微,如今又顶了个寺人的名声,除了太后谁又会瞧得起我?太后,我尽心尽力服侍您,却让人如此看轻,真是生不如死啊!”说着说着,他竟趴在赵姬怀中痛哭起来。
太后轻拍着他,连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你不就想做官讨个爵位吗?有机会我跟大王说说,封你个君侯,你就别哭了,心肝宝贝。”
“太后,您可要说话算话!”嫪毐见太后许诺于他,马上转忧为喜,搂着太后又亲又捏,把赵姬弄得兴奋不已。
“别闹了,小心肚里的孩子!”赵姬推开嫪毐,“可你除了会侍候人,又没有什么别的本事,真要封侯也挺难的。我看还是从栎阳回来之后再说吧!”
嫪毐知道赵姬答应给他封侯已是格外开恩,自然不敢过分强求。他服侍赵姬歇下,就出宫直奔相府,他找吕不韦是为了给好友竭谋一个官职。
他清楚自己与太后的事是纸包不住火,早晚会给嬴政知道的,他必须为自己找一条退路。正在这时,竭找到他,希望能为他谋个一官半职。因为他们经常一起赌钱,嫪毐常吹嘘太后如何宠爱他,这使竭信以为真,也想从中谋取好处。嫪毐本不想答应,但又怕失了面子。转而一想,如果能把竭安排到宫廷卫队中去,以后自己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可这些事跟太后说并无多大用处,必须吕不韦同意,而且竭也是吕不韦的门客,吕不韦行事会很方便。
他到了吕不韦府中,司空马亲自出来把他迎了进去。现在身份不同了,他是太后面前的红人,高泉宫的总管,当然轻视不得。
进入屋中,吕不韦起身相迎道:“总管今日为何有空来我府中?”
嫪毐忙躬身行礼。他是仰仗吕不韦的帮助才有了今日,虽然心里并不感激吕不韦,但知道以后依靠吕不韦的事还很多,对他当然是恭恭敬敬。
“相邦,小人今日来一是对相邦为秦立下大功表示庆贺,二是有点小事想麻烦相邦。”嫪毐一边说,一边瞅着站在一旁的司空马。
吕不韦明白他的意思,便让司空马退下,然后问道:“总管有何事请直说。”
虽然他内心厌恶嫪毐,但表面上依然很热情,他知道得罪了这种人会很麻烦。现在嫪毐深受赵姬宠爱,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相邦,小人有一好友想有个一官半职,最好是在宫廷护卫之中。”
“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本事?”
“他叫竭,精通技击之术,很有些力气。”
“那好办,明日叫他来见我。总管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
“那就拜托相邦了。相邦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小人之处,尽管开口,小人这就告辞了。”
“好,总管慢走,我送你一程。”
“不必,不必。相邦请留步,小人自己回去。”
嫪毐见目的达到了,便急于回去向一帮狐朋狗友显示其能。
嫪毐走后,吕不韦又向司空马问道:“你刚才说昌平君近些日子经常出入一些将领的府邸,可查清他的意图了吗?”
司空马道:“昌平君行踪诡秘,难以查探。每次他只与主人一人密谈,其余人无法知晓谈话内容。”
“会不会是长安君和宗室大臣在幕后谋划?”
“有此可能。昌平君曾暗中与他们有来往,这次他所访之人,以军中将帅为主,有蒙骜之子蒙武,还有桓齮、王翦、杨端和,大臣之中有冯去疾和王绾。”
“如果是成蛟那倒没什么。这些将军均是忠于秦室之人,一向只听大王调遣。现在大王还没亲政,他们还得听本相调遣。本相并不担心成蛟把这些将军拉过去造反,没有大王的兵符,谁也不能调动军队。可本相却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大王授意昌平君如此行事的?”
“大王不是一直听从相邦之言吗?再说宫里也没有传出大王有什么异动。”
“先生有所不知,本相近身侍候大王,对他的性情还比较了解。大王心胸狭隘,但性格坚韧。他能听本相之言,主要是因为还不到亲政年龄,朝中之臣又多是本相的门客。他年纪不小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不需要本相事事提醒了。有时本相在想是不是该退居封地,放手让大王去做……”吕不韦颇为矛盾地叹气道。
“相邦千万不可如此!您一放权那些宗室大臣必将乘机而入,您多年在朝中的苦心经营就会毁于他们之手,只怕相邦到时退居封地也不得安宁。”司空马忧形于色地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