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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邓州出粮济蒲虞 柴绍引军围朔方（第1页）

第二十回邓州出粮济蒲虞柴绍引军围朔方

张、皇甫二刺史第二日离开州衙，分头到邓州所辖县境内走动。就见沿途青山绿水之间，到处都立有水车，百姓们轮班立于其上踏动，口里吆喝着宛中小调，细辨其音曰：

脚踏风轮转吆，嗨嗨

风拂田埂香嗨，吆吆

水来，水来，嗨嗨

水就来了吆……

两位刺史观察沿途，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就是这里的人精神面貌很好。他们不禁感叹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有粮壮人胆啊。”

待他们见到各自的子民，则别有一番滋味。灾民在异地见到自己的官府老爷，皆嗫嗫嚅嚅不敢吭声，让两位刺史最脸红的是，其中一些人竟然表示要定居在邓州。两位刺史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气。然细想想，若让他们返归乡里，那里无食无火，与这里实有天渊之别，他们也不好意思出声斥责。

三日后，两位刺史返回邓州府衙。陈君宾这次身着官服在堂上接待他们，笑问道：“两位刺史几日来定是劳乏得很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想法？”

两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想陈君宾的答案，早已迫不及待，他们连声道：“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陈君宾示意陈别驾说话。

陈别驾道：“陈刺史这些日子天天对我们下属说，蒲、虞两州遭灾，灾民流到邓州，则邓州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换句话说，眼看着灾民忍饥挨饿，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所以灾民到来后，本州先给他们腾出住所，再给以吃食，此为本州赈灾的第一步。”

张、皇甫两人拱手向陈君宾致谢道：“陈刺史仁义为怀，我们代灾民感谢邓州的大恩大德。”

陈君宾挥挥手，示意陈别驾接着说：

“至于第二步，即是专为蒲、虞两州筹划的。陈刺史的意思，是想让两州的灾民近日各自返回家园。两位刺史到下面巡查的日子里，本州各县已经报来灾民的数字，并造有名册。计有蒲州人口六千七百八十一名，虞州五千三百六十名。另听说邓州周围州县里，也散落有两州人口，就请两位刺史详查了。

“这些灾民返乡，必然面临无口粮及种子之虞。陈刺史已经想好了，这些口粮及种子由本州提供，可按每州一万人口计算供给。另为解眼前燃眉之急，本州分别赠送给你们两州五千石粮食，克日即可解送至境。至于如何战胜天旱，如何使本州官民行兴农大事，两位刺史胸怀韬略，其实不用下官多说。

“最后一步，若贵州秋后果然大熟，请逐年将本州所供之粮返回，此次赠送之粮食不在此列。陈刺史说了，若秋后天不与便，收成不好，这些粮食就统统不用还了。”

两位刺史张大着嘴巴，觉得就像是凭空里掉下一张大馅饼来，不禁喜极而泣。他们连声说：“要还，要还。只要渡过了眼前的难关，秋后定加倍偿还。”

陈君宾拱手道：“两位刺史，本州所供给粮食，只能解眼前之困。如何振兴本州农桑之事，皆赖两位刺史之力，君宾在这里心有余而力不足。唯祈祷贵州群策群力，加上老天爷开恩，以彻底摆脱困厄之局面。”

皇甫刺史道：“本官以前仅闻陈刺史之大名，今日方知道陈刺史的胸怀。我和张刺史此行非虚，既学知了邓州的兴农举措，又凭空得了厚赐。陈刺史，本州百姓定会记下你的恩德，当立功德碑以记之。”

陈君宾道：“皇甫刺史错了。我陈君宾做的是大唐之官，对天下百姓应有责任之心。此次蒲、虞两州受灾最重，两位刺史又亲自来访，没有二话，邓州必然要提携邻州。不过邓州毕竟能力有限，若再来两家，那也是支应不起的。说起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了。若让百姓感激恩德，其实最应该感激的是你们两位。你们能够循着流民的脚步寻其行止，这番爱民之心不是每一个官员能做到的。你们是好官呀。”

张刺史说道：“我此次来到邓州收获不浅，回去后定以陈刺史为榜样，亲自带领家人躬耕垄亩。我既然这样做，州县官吏人人也不能闲住。陈刺史，本官回去后另要上表一章，将你的这番功劳报与朝廷。”

皇甫刺史连连点头：“对，对。虞州也要上表，定将陈刺史的功劳说足。”

陈君宾淡淡说道：“嗯，本州此次向蒲、虞两州供粮，我也要呈表报与朝廷。毕竟这么多的粮食出去了，须使朝廷知道去向。两位刺史，你们上表中可以略提一提，以资验证。至于种种溢美之词就免了。要知邓州此行非为树私恩，毕竟是圣上的恩荫所至。这一点，请两位刺史切记。”

两人连连点头，他们知道当今皇帝虽开明，然为臣子者若跋扈傲扬，那也是遭忌的，他们保证说上表时自会注意分寸。

此后数日，邓州衙役们组织蒲、虞两州灾民回归家园。灾民们听说回家后有粮吃，有田耕，毕竟故土难离，遂雀跃欢呼，欣喜而行。

针对各地发生的粮荒，李世民决定再从国库中拨出粮食赈济灾民。这时，司农卿面露难色，禀道：“陛下，去岁以来，仓廪只出不入，已近极限。朝廷有制，仓廪储粮需保有常数，以备急需。若倾库放出，万一朝廷有事无粮供给，则是臣之罪。”

此时，已迁为黄门侍郎的王珪在侧，他插话道：“是啊，现在北有颉利、梁师都在那里虎视眈眈，西有吐谷浑及西突厥觊觎中原。司农卿说得对，国家应该保有存粮以备万一。”

李世民沉吟片刻，然后说道：“王卿，你以为隋文帝如何？”

王珪答道：“隋文帝勤劳思政，亦是励精图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