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合成之日,须以天枢承露以润之。”
“天枢为何物?”
“此天枢高九十尺,下以铁山为脚,铸铜为两麒麟,以镇四方,上有铜盘,径三丈,以承朝露。”
崔敦礼和王玄策见他说出如此一个题目,皆惊呆了,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王玄策道:“建造此物费时费工,三月难成,能用他物代之吗?”
那罗迩娑婆寐摇摇头。
崔敦礼自从干了这个差使,早被这名老头儿弄得七荤八素,老头儿张口说一句话,即是奇异古怪之事,很难侍候,弄得他苦不堪言。然为了求得丹药,纵有千难万难,崔敦礼只有唯命是从,四处忙乎。老头儿现在又说要造天枢,仅筹备如此多的铜铁亦非一日之功,然他说此为炼制丹药最后关头的关键,崔敦礼自然满口答应。
两人离开炼药场,崔敦礼满脸不耐烦,问王玄策道:“你当时怎么想起带回来这样一个宝贝?还好,他仅说炼药需一年时间,万一他说要用十年时间,定将我朝国库耗空。”
王玄策道:“我当时听说他有长生之术,又想炼药非大动干戈之事,因把他带回国。唉,谁料想这名老儿会有如此大的折腾劲儿,闹得我也看不过眼。”
“你当时肯定受了他的蒙骗,哼,什么两百零三岁,纯粹是蒙人!自从设立药场之始,他就让我为他配上数名妙龄处女,说取药、加药必须用处女之手来做方有效。不到一年时间,他早将那些处女轮流糟蹋了多遍。你说,他若是两百余岁的年龄,还有此般能耐吗?”
王玄策早知此老儿爱**,只好苦笑着连连摇头。
崔敦礼愤愤道:“哼,再过几日,说不定他又让我为他再换女人呢,没准还要处女。”
王玄策道:“崔尚书,瞧如今的光景,已到炼药的最后关头,不管他有何要求,就遂其意吧。万一他炼药不成,将事攀在我们身上,那就说不清了。”
崔敦礼颇含深意地看了王玄策一眼,说道:“若他果真将药炼成,却无效用,到时候,嘿嘿,王大夫,太子怪罪下来,恐怕你难逃干系吧。”
王玄策现在深悔自己当初将这名老儿带回国,以致事越闹越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了。万一药成无效,太子怪罪下来,那也怨不了别人。”
那些日子,金飙门内成为京城的一道风景线。高耸的天枢下面,香风阵阵,乐声柔绵,那罗迩娑婆寐间或到高台前绕行一圈,在那里指指点点,引得京城中人络绎不绝来此观摩。
到了三月,丹药终于炼成。崔敦礼带领那罗迩娑婆寐入太极殿向李世民呈丹药。
崔敦礼躬身奏道:“托陛下洪福,经天竺大师巧手调配,丹药于昨夜子时炼成,现呈御前。”
那罗迩娑婆寐双手托着一个金光灿灿的盘子,上面放着三只锦盒,其中一只打开了盖子,露出一粒粒的黑药丸。李世民走到他的面前,低头观看这些黑黝黝毫不起眼的丸子,疑惑地问道:“此丹药果然有效吗?”
那罗迩娑婆寐眨动着小眼,恭敬地说道:“陛下,此药采天下精华,又以甘露为辅,实为小人此生炼制的最好灵药。陛下慢慢服用,日积月累之后,即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李世民转问崔敦礼道:“此药可曾让太医署过目?果然为长生灵丹吗?”
崔敦礼颇不好回答。昨夜丹药成后,在场的太医令让人吞服试用,吞服之人言说此药入腹后,腹中如暖烘烘盛了一团烈焰,非常想房中之事。太医令观其情状,知道所成之丹为一种非常厉害的**,就与崔敦礼商议,能否让人试用数日后,以验其药效,再呈皇帝。
崔敦礼摇摇头,叹道:“皇帝将此人敬为天人一般,皇太子又在那边催促不已,今夜丹炉停火,天明之后满城人皆知丹药已成,若不进献,皇帝和太子怪罪下来,我们实在吃罪不起。”
太医令心中也有可惧之处,怕不明药性亦遭怪罪。
崔敦礼道:“你看此人服药之后,神采奕奕,劲头颇健旺,没有中毒之状。皇帝近来神态疲惫,其服药后若有了精神,定会夸赞此药灵验如神。如此,我们就一同交了差。”
现在李世民询问丹药功效,崔敦礼心里明白此为**无疑,既不敢吹嘘丹药灵验,又不敢说此药无功,遂小心说道:“陛下,夜来药成之后,太医令当场派人试用。臣一直在旁观察,只见此人服用之后,神情健旺,周身有力,可见此药定然有效。只是能否长生,因药成不久,无法验证,臣不敢断言。不过臣想,此名天竺大师能活两百余岁,他此次又倾尽心力炼成丹药,则丹药药效应该不会差。”
李世民很满意崔敦礼的答话,遂点点头,又转问那罗迩娑婆寐道:“此药若果有灵验,朕现在能服否?”
“能服,能服。小人炼制此药近一年,许多时日一直盼望的就是让陛下早服丹药。”
“如何服此药呢?”
“陛下,此丹药采尽天下精华,其药效甚烈,不可多服,每日一粒即可。此锦盒所装丹药,足够陛下一年用量。陛下服完后,小人再进呈新丹,届时可服二粒。如此渐行渐积,陛下龙体日健年康,定然万寿无疆。”
大凡方士经世之术,往往有极好的口才,说得天花乱坠,惹人上当。此老儿颇有吹嘘的本领,如今丹药炼成,宛似成就大功一件,其神态中露出无限得意之色,牛皮愈发吹得山响。
李世民一生睿智,不料如今被病情所困,对这名老儿所言极为虔信,遂说道:“哦,原来锦盒中所装仅为一年之药,如此你就无法休息,还要替朕炼下年之药。崔卿,其所有用度,你还要妥当为其备齐。”
崔敦礼为户部尚书,这一年忙于炼药之事,只好将户部庶务交给侍郎负责,自己则专力应付这名老儿提出的稀奇古怪的要求,心中早已非常不耐烦。现在听说老儿还要继续炼丹,心中叫苦不迭,然又不敢违背圣旨,遂躬身答道:“臣奉旨。”
李治一直候在李世民身侧,这时说道:“父皇,如今丹药已成,儿臣以为可对这名天竺大师及有功人员予以赏赐。”
“嗯,你看着办吧。”
那罗迩娑婆寐又被赐予一处豪宅,另有黄金一千斤。崔敦礼及有关人员亦得到不同赏赐。王玄策因引荐有功,也连带得到一些赏物。
是夕,性急的李世民吞服了一粒丸药。半个时辰过后,其腹中如笼了一团烈火,将周身烘得热腾腾的。他来不及召妃嫔前来侍寝,随手扯过身边一位面目俊秀的宫女,就按在榻上大弄起来。在那一时刻,五十二岁的皇帝似乎回到了年轻时代,浑身的毛孔里全部透出精力,宛似手挥大砍刀抢入敌阵挥杀不已。李世民自从当了皇帝,再没有机会以猛将之态到敌阵中逞勇,也只有在女人丛中鏖战不已,方有拼杀的滋味。
那宫女日侍宫中,眼见皇帝有众多的美丽嫔妃,说什么也不敢想到自己有被皇帝临幸的机会。现在蓦然间感受到了暴风骤雨,心里有恐惧,有兴奋,然更多的还是撕裂的痛苦。李世民暴睁圆眼,身子一直大动,直弄了小半个时辰,这期间,宫女下身先是如涓涓细流汇出了鲜血,渐渐殷红的血痕浸透了床榻。宫女起先强忍着,最后终于痛哭失声。李世民此时正在极度兴奋,听见此女的哭声愈觉兴奋。其兴尽之后翻倒一侧,那宫女竟然脸色蜡黄,昏厥过去,被人抬将出去。
李世民歇息片刻,只觉下面依旧涌动着**,遂再唤宦官为己选人。
宦官观李世民刚才的动静,知道其为服药之故,其阅历甚多,十分老成,不敢再奉来稚嫩的弱女,遂轻声道:“徐妃离此较近,将其召来如何?”
李世民想起徐惠那姣好的面庞,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