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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搏斗(第1页)

第十四章搏斗

花姑娘的狂吠吵醒了我,我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脑子也不清楚,弄不清我是在什么地方。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等我弄清楚了我在什么地方以后,却又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花姑娘跳到炕上,用爪子巴拉我,我挣扎着翻身起来,散失的记忆如同拼接的画面总算慢慢形成了完整的图案,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中,或者说现实终于回到了我的脑子里。花姑娘冲着土窑的门狂吠,我朝土窑的门洞望去,顿时惊呆了,一夜工夫,门洞竟然被封死了。这个时候我才想到,刚才我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乏力,意识模糊,神志不清,并不是昨日疲劳睡眠深沉造成的,而是缺氧。这个土窑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洞,门洞被大雪封死,窑里缺氧导致了我的意识模糊,如果不是花姑娘拼命的狂吠叫醒了我,我可能就会在睡眠中成为一具尸体。

我从炕上下来,感到身体虚弱得好像没了筋骨,我挣扎着来到门前,攀上土台阶,开始扒雪。松软冰冷的雪在我身下堆成一堆,我像一只勤劳的土拨鼠在辛勤营造自己的窝,花姑娘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我,看了一阵,它居然也明白了我在干什么,跑过来跟我一起刨雪。它的优势显现出来,不一阵,它就刨出一条深深的洞,整个身子都钻了进去。我不知道外面的雪积了有多厚,但是我知道刨雪的方向应该是朝上,我刨了一阵,上方的积雪塌陷下来,把我埋到了雪堆里。我挣脱身上的积雪,从雪堆里钻出来,清冷的空气活像奔泻而来的清泉沁透了我的肺腑。我张大嘴,好像刚刚从被淹死的边缘还魂过来,拼命呼吸着清新寒冷的空气。花姑娘也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雪,突然从一条花狗变成了一条白狗。我想起了那首著名的笨诗: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变白狗,白狗身上肿,忍不住暗笑起来。

这是今年的头一场大雪,漫山遍野的洁白,让隆起的群峰都变成了超级大雪人,这些大雪人肩背相连,冷冷地瞠视着我和花姑娘,对我们流露出莫名其妙的敌意。面对着庞大的雪人群落,在它们面前,我和花姑娘活像蚂蚁一般渺小软弱。而且,这群庞大雪人的敌意马上就显现出来:我和花姑娘在这齐膝深的雪山上面,行动能力大大受限,而且不但是我,就是花姑娘也没有办法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找到食物。食物,能够充饥果腹的食物现在是我们的第一需要。

我回到了土窑里面,翻开那个大包,把里面的东西清空,渴望能从大包里再找到一些能够让我和花姑娘在冰天雪地里多活几天的食物来。除了那一张半干饼子,大包里再没有一点能够下咽的食物了。我忍不住愤怒的诅咒郭大炮,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备一些食物,准备那么一百来块钱,有个狗屁作用。花姑娘也回来了,我连忙把那一张半大饼子藏到了背包的底部,然后上面用杂七杂八的东西掩盖起来。吃什么,这是我面临的首要问题。

花姑娘突然又冲出了土窑,在外面疯狂地吼叫起来。肯定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顾不上管外面的事情,趁花姑娘不在跟前,我连忙掏出半张干饼,就着门口的积雪,三口两口地吞了下去。花姑娘在外面吠叫的声音非常激烈、急促,肯定是它遇到了什么它自以为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决定出去看看,过去花姑娘常常会一惊一乍,某些活物、声音和气味,只要进入它的感觉范围,都会招惹得它亢奋、嚷嚷。结果,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让它亢奋、激动、嚷嚷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

“花姑娘,又瞎嚷嚷啥呢?”我喝斥着花姑娘,从土窑里爬了出来。到了外面我顿时紧张慌乱起来。不能不承认,问题确实非常严重。花姑娘正在紧张、愤怒地和一条狼对峙。那条狼跟花姑娘一样,浑身上下滚满了雪,鼻口里呼出的气息在脸上结成了冰碴,如果不是它那耸立起来的耳朵和耷拉下去的尾巴,我会以为它也是一条狗。狼和花姑娘不同,它保持沉默,甚至显得悠闲,冷冷地,默默地站在不远处,这种沉默代表的是一种耐力和信心。被冰雪包裹着的狼,让我分不清这一只是不是我在河滩里遇到的那一只。跟狼相对,花姑娘就显得毛躁、幼稚,它浑身的毛发蓬松竖立,浑身上下的肌肉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微微颤抖着,尾巴几乎贴到了后背上,汪汪汪地狂喊个不停。

有了上一次在河床里跟狼相遇的经历,这一次又是大白天,我冷静了很多,尽管心虚胆怯,却也不至于像那一次腿软到站不直。我连忙回到土窑找到那把大水果刀,然后回到了外面,来到了花姑娘的身边。我想起了在农村的时候,乡亲们教我对付狗的办法:如果遇到狗冲你汪汪,你千万不能扭头就跑,那样狗就会追上来抽空在你的腿上狠狠叼上一口。你应该正面它,然后蹲下去做出捡石头的样子,狗就会踌躇不前,如果地上真石头,你就捡起来砸过去,如果没有石头,你就假装有石头,并且做出扔石头的空样子,狗照样会被吓跑。

我还没有实践过这个办法,也不知道这种对付狗的办法用来对付狼是不是有效,但是我决定试一下。我蹲到了花姑娘的身旁,狼果然有反应,稍稍朝后面退却了一步。我用手在地面上划拉着假装找石头,狼又后退了两步。难怪人都说狼是狗的表亲,看来狼和狗之间某些生物本能确实是相同的。我趁机鼓励花姑娘:“花姑娘,勇敢点,一会它要是敢过来,放心咬它,看,我这是刀子,我就用刀子捅它,把它杀了我们俩吃狼肉。”

其实,我当时的心理很阴暗,目的很卑劣,我希望花姑娘能够冲到前头,跟那条大狼厮打起来,不管谁胜谁负,都是两败俱伤,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俗话说狗仗人势,花姑娘有了我的鼓励,更加来劲了,吼叫的更加凶猛,嗓门也更大了,我都担心,它这样不停的吼叫,会不会把嗓子累哑了。我仔细观察那条狼,根据它的身形大小,我估计八成这就是那条在河床里跟我们遭遇过的狼,那天天黑,狼长相的细节我看不清楚,所以不敢确定。但是,它们俩的个头大小确实相差无几,很可能那条狼这几天一直缀在我们后面,突降的大雪让它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它不得不显身正面我们,企图用我们当作食物捱过这难熬的雪冬。

我们一人一狗,在这苍茫庞大银白冷峻的雪野上,跟一条狼对峙着。这个时候,双方依靠的惟有精神力量,谁更有毅力、谁更有韧性、谁更有胆魄、谁更有信心,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却又最节俭、最凶狠却又最善良、最丑陋却又最美丽的动物。这种种自相矛盾的属性在人的身上完美融合,让人拥有了比所有任何动物都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权力。人和其它动物最大的差别不在于有没有毛,爬着走还是站着走,而是人有想象力和逻辑能力,动物拥有的主要武器是本能。例如眼前,饥饿的狼仅仅是把我当做了可能用来果腹的食物,它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手段就是直截了当的捕杀撕咬。作为人类,我想到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如何对付眼前的危机,而是设想如何鼓动花姑娘冲锋在前,我好坐收渔利。我进而联想到两三种可能:如果能把这条狼干掉,再到山对面的森林里弄来足够的柴火,把这条狼烤着吃了,那是上策。如果花姑娘和狼同归于尽,用花姑娘和这条狼当越冬的口粮,这是中策,因为虽然口粮有了,我却没了花姑娘作伴。如果花姑娘伤亡了,狼却躲过了厄运,虽然我暂时可以用花姑娘充饥,但却时时刻刻要防备狼的袭击,这个结果是下策。

在盘算种种结果对于我的利益价值的同时,我的脑子也在策划着种种可能的、具有可操作性的消灭这条狼的办法,这就是人类独有的称之为智谋的玩意儿。

我设想的第一种办法比较直截,智慧档次并不比狼高多少:两面夹击,由花姑娘在正面吸引狼的注意力,我从后面偷袭,用水果刀捅死它,然后我们就可以美餐一顿,一顿吃不完的肉还可以冻起来,慢慢吃。

我设想的第二种办法就是设陷阱,在我们土窑的前面挖一个大坑,上面用树枝茅草盖上,再用雪覆盖起来,我和花姑娘躲在土窑里头守坑待狼,一旦狼掉进了陷阱,那就得由我们任意宰割,烧着吃还是烤着吃,或者干脆弄点水炖着吃,应该都是蛮不错的食品。

我设想的第三种办法就是闷死它,像套狗一样套狼。农村的知识青年有时候馋了,会跑到别的村里去套狗,脱下身上的皮袄、棉衣,挑逗狗,靠近狗,然后趁狗扑上来的时候,迎头将皮袄、棉衣蒙到狗的脑袋上,然后紧紧搂住狗脑袋不撒手,过一阵狗窒息了,不动弹了,就可以杀之烹之食之。

我设想的第四种办法就是钓狼,用一块狼可以接受的食物作诱饵,食物里面隐藏起足够结实的钓钩,钓钩后面连着足够结实的细绳。细绳的一头掌握在人的手里,然后把食物送给狼,狼吞虎咽,会把钓钩一起吃进肚子里,那个时候,就可以拽着细绳轻轻松松的把狼牵回家里捆起来,想吃哪一块肉就割哪一块肉。

我设想了很多种捕捉狼的计谋,但是一种也没能实现。有的是我没有计谋所需的工器具,比如钓狼,我没有钓钩和绳子,比如挖陷阱,我没有锄头铁锹。有的是我没有那份勇气,比如两面夹攻,我从后面用水果刀捅死狼、正面进攻我用皮袄闷死狼等等。到最后我发现,所有这些计划,对我来说都是空想而已,我既没有手段也没有勇气来实践我脑子里跳出来的任何一种战术。这也是大多数人共同的尴尬:想象和现实,大脑和能力,精神和物质,总是有着让人沮丧的莫大差距。

我的种种念头逐渐集中到了一个罪恶、阴险、卑劣的希望上,那就是由花姑娘打前锋,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在后面吆喝助威,如果狼和它打个你死我活,那么,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缺肉吃。我鼓励着花姑娘:“花姑娘,冲,去,咬死它。”

花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不管是不是明白了,它都义无反顾英勇无畏的出击了。它狗仗人势的本能驱使它扑向了那条狼,可能作为一条狗,它真的以为人,尤其是自己的主人,就是它坚强有力可靠必胜的后盾。就像我们往往过于相信组织、相信哥们义气,实际上,所有难题最终都还要靠我们自己解决。无论是组织还是哥们义气,都不会帮助你解决任何真正意义上的难题。狗真的是人类很可怜的朋友,它们对人类的估计往往过高,如果花姑娘能够猜度到我目前的心理状态,那它就一定不会狗仗人势,替我这个卑劣无能的人卖命去了。

狼,这种野生的幽灵,荒野的魔鬼,凶猛的捕猎者,经历了大自然上百万年的培养磨练,狡诈和残忍并不比人稍逊半筹。这是我从那条狼深沉、蔑视的眼神中感觉到的。它乜斜了我一眼,恍惚间我甚至感受到了它的冷笑,它好像真切的察觉了我的险恶用心,因而及时采取了相应的对策。它闪过了花姑娘,却径直朝我猛扑过来,它的动作疾如闪电,搅起的雪尘活像一篷四面闪射的银针,我吓坏了,根本忘记了手里的水果刀,我引以自豪的人类的智慧、理智、经验瞬间烟消云散,我扭头就跑,径直钻进了那个黑咚咚的土窑里,心脏怦怦乱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到外面凉快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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