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举止优雅,用词彬彬有礼,语调也抑扬顿挫。
但是每一个字眼里都裹着毒刺,像毒蛇刺出的毒液。
品味高雅、崇高,这种优美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姜未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可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对危险的警觉。
这个男人,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无害。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看似轻柔的力道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的手指冰凉,像铁箍一样扣着她的手腕。
“维克汉姆先生!”
姜未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您的到访确实有些意外。不知您有何贵干?”
艾里奥斯微微歪头,那双下垂的狗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像是在欣赏她的强作镇定。
“贵干?”
他重复道,声音更轻了,像恶魔的低声喃语,每一个字都极其清晰,让姜未整个人都浑身发寒。
“我当然是来探望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还是说……”
他再次凑近,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的耳朵。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您贵人事忙,已经彻底忘记了,您和您那汲汲营营的家族,还绑着我这样一个累赘?”
“维克汉姆先生!”
姜未猛地用力,终于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一步,胸口因为用力而微微起伏着。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和被冒犯的感觉。“请注意您的言辞!”
“我的言辞?”
艾里奥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也是轻柔的,却带着一种黏腻的、让人不适的质感。
“比起宾利小姐您和赫斯特夫人在背后对他人,比如那位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的评头论足,我的言辞,恐怕要真诚得多,也干净得多。”
他竟然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伊丽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才刚到内瑟菲尔德不久!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男人,很可怕,像阴影一样潜伏在暗处。
他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愕,似乎感到非常满意。
他用手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吐出恶毒话语的人不是他。
“看来您并不欢迎我。”他淡淡地说,灰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
“无妨。我只是来打个招呼,顺便提醒您我的存在。毕竟,我们的婚约,在真正解除之前,您和我,都还得继续忍受彼此,不是吗?”
他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告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