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复了一贯假模假样的优雅语气,“外面太冷,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们该回去了。”
即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要装。
他再次伸出手臂,等待着。
姜未看着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又感受着背后蔷薇刺带来的尖锐刺痛感。
然后等待她慢慢地从荆棘丛旁挪开。
然后,她再次将冰冷而颤抖的手,放回了他的臂弯里。
冬日稀薄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荒芜的花园小径上。
姜未的手搭在他的手臂里,她现在觉得自己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她有点想起了昨天晚上梦见的那条蛇。
这种触感好像。
他们沿着来时的石板路往回走,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响亮。
姜未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移动的脚尖上。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那条通往主楼的玻璃顶棚走廊时。
走在前面的艾里奥斯,脚步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姜未也下意识地停住,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金黄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她没有扎起来,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发出疑问。
下意识的两人对视上,艾里奥斯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莫名的稚气。
艾里奥斯没有继续看她,只是微微侧过脸。
线条优美的下颌在冬日稀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走廊入口旁一丛被霜打得蔫头耷脑的植物上,又仿佛穿透了它们,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在喷泉边说出那些可怕话语的人不是他。
“书房里还有一些紧急的信件需要处理。可能是老达西先生留下的一些产业琐事,耽搁不得。”
他松开了手臂。
姜未的手臂因为失去支撑而轻轻落下。
艾里奥斯转过身,面对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刚才那种令人胆寒的笑意。
也没有惯常的嘲弄或冰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虚无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情绪都更让姜未莫名的不安。
“你自己先回去吧。”
他说道,语气就像在吩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沿着这条路走,穿过走廊,就是餐厅,你应该认得回房间的路。”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姜未回应他,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径直转身,迈步走上了玻璃走廊,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那扇门后。
“咔哒。”
隐约传来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只有姜未一个人,被留在花园里。
刚才在室内和散步时勉强维持的一点暖意瞬间被掠夺走了冰冷瞬间包裹了她。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艾里奥斯消失的方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啊?他就这么走了?
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