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他无比认可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联合涅斐尔,背着塞赫美特回到国内。
“本来也是我自己进去找你。”
随从之更正:“是我求你留下的。”
路姜不想和他纠结这些细节。放弃随从之是她做的决定不假,但是如今他轻描淡写地用“容不下”三个字来形容当年自己的处境……
她原以为他会过得好。
她们恢复联系后,随从之提起来罗德里格斯的一切,态度都很松弛。他甚至会开着视频带她去看他幼年时玩闹过的一些地方,分享旧事旧景。
她印象里对方唯一流露出的脆弱只有所谓“宴会上被泼了红酒”的那天晚上。
当时随从之给她打电话,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耳边呼吸。缓慢而迟钝。
她问他怎么了?
他半晌才语气带笑地,故意轻松地说,自己在宴会上被人泼了红酒。
她问他是谁泼的,他就不再回答。最后他叹息一般地问起来她在哪儿,路姜说自己今天早八翘课,出门踩雪了。
然后随从之在电话里:“我想看看你。”
他的声音经由电子音响送到她耳边,声线低沉。装出来的平静并不完美,她听出他语末含着的颤抖,“……可以吗?姐姐。”
她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好早八第一节课下课;临时决定去操场踩雪,于是一路狂奔。
随从之并没有催她,她们没有中断电话。
于是她能隐约听到他泄露的一点沙哑的音。
她很少见到随从之哭。
“随从之。”她轻声喊。
“……嗯?”
“我期末周有时间。”
她听出他的鼻音,于是嘴巴里的话就这样冒出来:“你想要我去A国找你吗?”
随从之先是沉默。良久才低低笑了一声。
像是感动,又像是悲恸。
他喊她“姐姐”。
路姜会“嗯”一声。
随从之也轻声说,“我去C国找你好不好?”
“现在吗?”
“不。明年,”随从之说,“我希望你大三开学的时候能见到我。”
直到终于打开摄像头。
她带着毛绒围巾,遮住一点下巴,因为跑动在轻轻地喘气。背景是操场,当时D市依然在下雪,有些落在她头发上、衣服上,细碎的雪粒更衬得她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