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端视线一一扫过师父,刑长老,最后落到玉扬忠脸上。
对方神情不悦,似是对他一个区区小辈便大动干戈让自己跑一趟很是不满,但碍于宗主和身份又没有追究。
可一双眼睛却是鹰隼般盯着荣端,如同看向猎物。
荣端并非是个敏锐的人,但此时却清晰感受到玉扬忠那眼神之后藏着的诸般后手和算计。
一瞬间他有些畏缩,更多的是不甘,分明不是他杀的人,分明他们只是两方集团利益拉锯的由头,分明这里面根本没有他想维护的人。
宋檀因身败名裂与他何干?姜无瑕名声尽毁又与他何干?他们二人配他做此牺牲吗?
强烈的恐惧与对未来的担忧让他嘴唇张合好几次,都未能开口。
玉扬忠今日也表现出了极大耐心,见他如此还有心思开玩笑:“怎么?荣师侄要说的话烫嘴不成?”
渊清视线扫过三个徒弟,似乎对他的话有所预料,深深的看了宋檀因与姜无瑕一眼,将二人看得低下头去。
叹息一声温言道:“有何事慢点说,想清楚再说。”
这声安抚好似给了荣端些许勇气,又仿佛佐证了宋檀因所言的师父定会极力保全他们。
荣端终于开口道:“师尊,有关玉师姐被杀一事,我有话想说。”
“你说。”
“其实杀玉师姐的人,是我——”
话才说一半,渊清真人抬手止住了荣端的话头。
玉扬忠神色不满:“师兄,为何打断他?是你什么?还是素光是你杀的?”
渊清真人却道:“师弟稍安勿躁,殿外有人紧急求见,许是有要事。”
说着抬手一会撤开结界,接着便见赵离弦养在饮羽峰那个凡女走了进来。
渊清真人眸光闪了闪,作为一个凡人,此女的的存在过于鲜活了些。
不说那日在淳京,好大徒儿杀害檀音累得他收拾残局时,她表现出的执拗坦荡。便是在剑宗,她也并无一个凡人的自觉。
在无数人对她颇多敌意和轻鄙的情状下,她仍旧在剑宗各峰各处走来走去,与人交好,并不藏于饮羽峰内。
此刻到来,拿捏的时机倒是精妙。
渊清真人道:“王家的小姑娘,你有何事?”
她的出现太不合时宜,也无人预料,便是赵离弦也在看到她时露出意外之色。
就这么打断了荣端原本建立好的勇气,让宋檀因和姜无瑕二人颇为不满。
宋檀因道:“王姑娘若无要事可否稍待片刻。”
王凌波:“是有何急事吗?”
宋檀因强忍不耐:“是,荣师兄恳求师父召集各位长老至此,是有大事要说的。”
王凌波笑了笑道:“是有关玉姑娘之事吗?”
“是,所以请——”
“那便巧了,我也是听说那日会审,方才想起一件事,可证明三位清白。”
她这一句话,直接让几方人马都傻眼了,不论是心中早有抉择的渊清真人,还是准备着万般谋算的玉扬忠,更不要说已经撕破脸皮,献祭己身的荣端三人。
就连还在整理思路如何修复传讯法器的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率先开口的是宋檀因,她为自保将荣端逼成那样,此刻告诉她恐是枉做小人?
于是语气晦涩略有些不稳,甚至抱有丝侥幸:“王姑娘此话何意?你是说刑师叔与执法堂精英这般修为,所查竟有遗漏?”
王凌波轻轻摇头:“非是我掌握了什么线索,毕竟小女肉体凡胎,便是有何蹊跷也看不出来。”
宋檀因正欲松口气,却听她接着道:“只是各位都知道,在来剑宗不久,为安定我心,神君便将他的藏库交于我管理。”
“凌波凡尘小门出身,自然诸般惶恐,于是终日忧虑自己保管不善,财物有失,因此便求了丹峰的叶姑娘,为我研制了一味追踪丹。”
说着她掏出一粒丹丸,托举在手那丹丸便顺势飘到了渊清真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