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是微微仰着头看着她的。
戚镜很熟悉这张脸,这是她无数个日夜里精雕细琢过的脸,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一张脸,这是她恨之入骨的一张脸。
这也是她求而不得的一张脸。
指腹传来的温热一直在提醒着她,面前并非梦里的虚假,现在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对她巧笑嫣然的人,此时此刻便坐在了她的面前。
第一天的时候,戚镜在想,为什么温应要说那样子的话?
她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是不是镜湖城的人找到了她。
戚镜想,一定是那样的。
于是她追了上去,再之后,温应开始了谈婚论嫁,她与那个男子甚至都没见过面,她在家中绣起了嫁衣,听到她的消息也不过是朝着底下人吩咐了一句:将她赶出去。
后来……
戚镜看着那张微微抿着唇的脸,她问:“你可曾后悔?”
对方冷酷无情,就好像过去的那一日,连半点笑意都不愿施舍给她:“不曾。”
戚镜捏着温应脸颊的力度重了几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唯有那微重的语气透了几分出来:“我杀了你。”
她在生气,因为温应说的那句话,温应很清楚。
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对她还抱有着一丝的幻想吗?因为觉得当时的她所说的话并非自己的真心实意,觉得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人唆使,觉得她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吗?
温应又说:“千次百次也从未后悔过。”
戚镜的手落到了温应的脖子上。
温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说实话,她并非胆子很大。
戚镜不曾用力,她并不需要用力,只需要一下,面前这人的脖子就能被她拧断。
温应太脆弱了,脆弱到,太容易死去了。
而脆弱的温应并没有如她所愿的挣扎起来,她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戚镜,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恨都瞧不见。但凡她有一点挣扎,一点怯意,戚镜都不会觉得难堪,她无法想象,时至今日这个女人还能有骨气地对着她说不。
在戚镜过往的想象中,她应该跪下来,眼泪横流哭着求着她,说着自己错了才对。
而她,而会告诉温应,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不会让那些她不喜的不愿的事情再发生,她会将温应锁在身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她的身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她的身边,就算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也要温应的眼中只有她。
但是没有,那些她猜想过的画面全都没有发生。
那些事情,就好像只有她还在意着。
戚镜只得一点一点松开了手,她轻声念着:“温应,我给过你机会的。”
戚镜走了。
她推开了门,风从外头灌了进来,温应抬起头只看见这些天一直给她梳妆打扮陪着她折腾的丫鬟跟着另一个人走到了戚镜的身边。
那个人朝着戚镜伸出了手,就要触碰到戚镜的衣襟时,戚镜偏了偏,躲开了她的手,然后绕过了她,朝着前方走去。
她一走,那人的手生硬地落在了半空,许是觉得这有些尴尬与丢人,她抿紧了唇,朝着里头的温应看了过来。
那带着仇恨的目光好似温应杀了她全家,温应茫然,但还是毫不示弱地对上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