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呢。”夏芙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后又从她那硕大的挎包里掏出几样东西。
一个小巧的,似玉非玉、似陶非陶的广口瓶,瓶身刻有细密的聚气防腐符文,专门用于采集异常液体样本。还有一束用红绳扎好的、干枯却依旧隐隐蕴含生机的蓍草。
她的衣服太惹眼,于是在外面随意罩了件田阿婆给的旧蓑衣,戴上了斗笠。
朝江时宇挥了挥右手,逗小狗似的把人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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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子村位于惹巴拉寨西侧,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小村落遗址,据说是因为早年山洪改道,村民陆续迁走了,只留下些残垣断壁和那口传说中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巨大石磨盘。石磨由整块青石雕成,直径近两米,磨心早已锈死,磨盘上布满苔藓和岁月的刻痕,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生的村口,像一个被遗忘的巨兽颅骨。
夏芙在浓雾中熟练地穿行,她的方向感似乎完全不受视觉阻碍。
江时宇则稳稳跟在夏芙后面,寸步不离。
他心情一般,于是没有开口说话。
平日最不着调的两人此时沉默又严肃,气氛格外认真。
走了半小时左右,那口巨大的石磨盘便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在灰白色的雾气中隐隐浮现出轮廓。越是走的近,夏芙指尖的玉卦片振动得就越发明显,传递来一种冰冷的、带着某种不祥韵律的波动。
两人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先绕着石磨外围缓缓走了一圈,灵觉如同触须般向四周延伸感知。
“好沉闷凝滞的气场。”江时宇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
果然,如田阿婆所说,以此地为中心,周围的气场异常低沉透不过气,比寨子里其他地方更甚。但这种凝滞并非死寂,反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积蓄着什么,仿佛一个被强行堵住的、即将沸腾的泉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陈旧腐朽的气息。
夏芙没立刻回应,只是抬头望天,浓雾依旧遮蔽一切。
但根据表盘显示,申时已到。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处不在的湿冷。
“我们要回去吗?”江时宇抿抿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再等等。”夏芙很坚定,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推演会有错。
突然——
玉卦片猛地一烫!夏芙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毫无征兆地,天色似乎突然暗了下来。并非因为云雾加深,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光线本身被某种东西吞噬或污染的昏沉感笼罩了下来。
紧接着,一种淅淅沥沥的、不同于寻常雨滴的声音开始响起。
滴答……滴答……嗒……
声音起初稀疏,很快变得密集。
夏芙伸出手,接住几滴,凑到眼前来看。
并非透明的雨水。
而是粘稠的、诡异的暗红色,如同稀释了的血液,沾染在掌心,带来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还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血雨!真的下了!
江时宇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每一下都砸的极重。
夏芙拉着他闪身到石磨盘下方一处略微凹陷、可以稍避雨水的地方,迅速取出那个特制的采样瓶,拔开瓶塞,将瓶口对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