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颗糖,剥开糖纸,轻轻放进许顾弦手心里。“所以,别说‘不该在这里’这种话。”他直视着少年的眼睛,目光坦然而温暖,“这里就是你的家。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许顾弦的手微微发颤。他握紧那颗糖,糖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
夏云柏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懒散的调侃:“要是你真这么在意形式……等再过几年,把你名字加进我家户口本,也不是不行。”
许顾弦愣了两秒,随即耳根微微发红。
“……那我不就得叫夏榭屿姐姐了?”他嘟囔着,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别扭。
窗外,夜色已深,远处楼宇的灯火渐次亮起,像散落在墨蓝绒布上的碎金。房间里,暖黄的光晕静静铺展,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叠在一起。
夏云柏没有接话,只是又推了一颗糖过去。
空气里,牛奶糖淡淡的甜香无声弥漫,慢慢驱散了先前那些沉重而潮湿的雾气。
夜深了,万籁俱寂。夏云柏确认许顾弦已呼吸匀长地睡熟,才提起电脑包,悄声走出房间。
他停在妹妹门前,指节极轻地叩了两下,随后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暖黄的灯光里,夏榭屿枕着散开的长发,睡颜安稳。夏云柏静静望了几秒,眼底染上暖意,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带上门。
他推开家门,脚步踩在楼道里,声音很轻、很稳。
翌日清晨,闹铃在薄曦中清脆响起。
安欲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伸出白皙的手按掉闹铃。她慵懒地拿起手机,眯着那双微挑的凤眼看了看时间——七点整。侧过身,她轻轻拍了拍身旁还在熟睡的花满衣,声音带着刚醒的温软:“宝贝,要再睡会儿吗?”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浅浅地铺在花满衣脸上,衬得她肌肤如玉,睡颜静好。
花满衣无意识地朝她这边蹭了蹭,将脸更深地埋进被窝里,含糊地哼出一个音节:“嗯……就再睡五分钟……嗯……就起……”
安欲殊便不再闹她,自己静静躺了一会儿,打算先起床做早餐。谁知刚一动身,头皮忽然传来一丝清晰的刺痛。
“嘶——”她轻吸一口气,顺着痛处望去,原来一缕长发正被花满衣轻轻压在了脸颊下。
若是要起身,便非得叫醒她不可。安欲殊舍不得,只好又轻轻躺了回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淡淡地落进房间里。安欲殊望着天花板静默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移向了身边人。
花满衣依然睡得沉静,呼吸轻匀,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阴影。那双总是漾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安静合着,嘴角却似乎仍含着一丝梦中的甜意。
安欲殊静静望着,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漾开一片无声的涟漪。她伸出手,极轻地碰了碰花满衣散在枕上的发梢,眼底泛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九点多——
晨光已从窗帘缝隙斜斜铺满半张床,空气里浮动着微尘的金芒。
花满衣终于悠悠转醒,发出一声绵软的鼻音:“嗯——”她舒展手臂,在被窝里伸了个淋漓尽致的懒腰,脚尖都微微绷直,“苏醒了——!”
她像只猫似的在被子里扭动了几下,才慢悠悠睁开那双桃花眼。视线刚清明,便直直撞进了安欲殊含笑的眼眸里。她就侧躺在身边,一手支着头,不知已静静看了她多久。那双微挑的凤眼中漾着的温柔太过满溢,让花满衣一时看得怔住了。
“啊啊啊啊啊!安欲殊到底怎么长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这张脸我看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