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它们叫‘病菌’!”林越的语气变得神秘而凝重,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恐怖传说,“它们非常非常小,小到我们用眼睛根本看不见,就像空气中的尘埃一样。但它们无处不在,我们的手上、我们的食物上、我们喝的水里,以及我们那个已经不堪重负的厕所里。”
“这些看不见的小虫子,会通过各种方式,比如苍蝇的腿,它们刚刚在粪堆上跳完舞,就飞到你的烤土豆上;比如我们没洗干净的手,刚刚方便完,就直接去拿馒头吃;再比如被污染的水源,悄悄地爬到我们的食物里,钻进我们的肚子里。然后,它们就会在我们的身体里安家落户、开枝散叶、胡作非为。让我们拉肚子、发高烧、浑身无,甚至会像一场无声的瘟疫,悄无声息地要了我们的命。”
他这番绘声绘色的细菌理论,配上石板上那狰狞的图案,如同天方夜谭,听得下面的人一愣一愣的,不少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嫌弃和后怕的表情。其他的他们还不太明白,但是瘟疫他们可太清楚了,那是灾难,魔鬼般的存在。
“大人,您是说我们以前经常闹肚子就是因为吃了这种看不见的小虫子?”老巴德半信半疑地问道,他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每到夏天,总会有很多人上吐下泻,甚至有些体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没错。”林越肯定地回答,“为什么我一直强调饭前便后要用皂角洗手?为什么我坚持让大家喝过滤过的水,甚至最好是烧开的水?就是为了洗掉、过滤掉、杀死这些害人的病菌!”
就在这时,静语者人群中,一个瘦高、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人举起了手。他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但求知欲很强。
“林…林越大人,”他开口了,说话还不太流畅,好在吐字清晰,“我叫诺姆。请问…您说的这些病菌,既然…我们…看不见,您又是…怎么知道…它们存在的呢?它们…会飞吗?用火能…烧死它们吗?它们…和我们…山谷里的…污浊之气,又有什么不同?”
一连串尖锐而富有逻辑性的问题,让林越心里暗赞一声:好家伙,这是个人才啊,天生的科研苗子。
“问得好,诺姆,”林越赞许地看着他,“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的家乡,有过非常惨痛的教训!曾经有无数人因为不讲卫生,被这些看不见的小虫子夺去了生命,至于它们会不会飞,大部分不会,但可以附着在空气中的灰尘和我们说话、咳嗽时喷出的飞沫上传播!用火…当然能烧死它们中的绝大部分,高温,是它们最大的克星。”
他顿了顿,回答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至于它们和污浊之气的区别…我认为,污浊之气是一种更强大的、能从根本上侵蚀我们生命能量的环境病毒,而这些病菌,则是趁我们身体虚弱时,趁虚而入的小毛贼。如果我们能保持身体强壮,讲究卫生,就能极大地减少这些小毛贼对我们的伤害。”
然后,林越话锋一转,指向了那个令人尴尬的公共厕所:“而那个地方,就是这些病菌和小毛贼最喜欢开派对的天堂。我们每天都在跟一个巨大的病菌繁殖基地做邻居,这太危险了!静语者的朋友们不愿靠近,这是对的,因为他们天生对这些污浊的东西更敏感!这不是矫情,这是自我保护。”
这番话,让原本还有些不满的人类难民们,瞬间哑火了。
“当然,光消灭病菌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变废为宝,”林越又抛出了一个新概念,“这些粪便,虽然脏,但经过处理,却是让土地变得肥沃的宝贝。所以,我想在远离水源的下风处,修建一个生态堆肥场,将所有的排泄物收集起来,混合草木灰和泥土,进行密封发酵,发酵过程中产生的高温,能杀死大部分病菌和虫卵。等发酵好了,就变成了最优质的肥料。理论上,用它来种地,我们的石肤土豆能长得更大,星光小麦也能更高产。”
这个变废为宝的理论,立刻引起了老巴德等一众农民的强烈兴趣。用粪便当肥料,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做,但像林越说得这么科学,又是发酵又是杀菌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如果真能提高产量,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林越总结道,声音充满了力量,“建立一个干净、卫生、高效的排泄处理系统,势在必行。这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眼前的矛盾,更是为了我们的健康、为了粮食的增产、为了我们希望镇长远的未来,为了我们能有尊严地、体面地活下去。”
“我决定,”林越环视众人,大声宣布,“从我做起,从我们小馆的核心区域开始。启动【独立卫浴1。0】项目。”
他将之前在四巨头会议上讨论过的方案,向所有人进行了详细的展示。当听到“冲水马桶”、“独立淋浴间”、“随时能洗上冒着热气的热水澡”这些充满未来感和诱惑力的词汇时,所有人的眼睛都更亮了,因为之前都只是口头相传,这次是真的听到了详细的设施与方案以及其的便利之处,让人更加的期待了。
“现在,”林越大手一挥,“我需要学徒,需要对土木工程和管道技术感兴趣的、有耐心、肯钻研的人,有谁愿意跟我一起,来创造这个奇迹?”
话音刚落,阿木第一个站了出来,憨厚地挠着头:“大人,我,我愿意学!”
紧接着,力哥那个看起来更细心一点的弟弟,一个名叫铁牛的壮小伙,也红着脸站了出来:“大人…我也想试试…”
让林越意外的是,那个提问的静语者青年诺姆,也走了出来,认真地说道:“大人,我对您说…的那些…看不见的小虫子…和管道系统…非常感兴趣,请允许…我加入,我想…亲眼见证…并记录下这一切。”
“好,太好了,”林越喜出望外,“诺姆,我正式任命你为希望镇第一任公共卫生监督实习员,以后所有公共区域的卫生,以及堆肥场的管理,都归你负责。”
他又看向阿木和铁牛:“你们两个,以后也跟着我学习,准备好迎接挑战吧。”
在众人或好奇、或怀疑、或充满无限期待的目光中,林越走到那堆新烧出来的红砖旁,拿起一块,又抓起一把水泥。
“想要实现这一切,我们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技术难点!”。
他将手中的红砖高高举起,然后指向远处的砖窑方向,用一种充满了挑战和激情的语气,宣告道:
“那就是管道,我们需要烧制出大量坚固、能够连接成一个完整排污系统的陶制管道!”
“新一轮的技术攻关,现在开始。”——
作者有话说:【图兰大叔捂肚冲向厕所,静语者青年横臂阻拦】
“脏!满了!”
“憋不住啦!让开!”
“灵魂在哭泣!”——双方都在哭泣,你的哭泣我的哭泣好像不太一样。
第55章陶与火之歌,希望镇第一根下水管道的诞生^……
希望镇的第一届管道技术攻关小组,在成立的第一天,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烧制陶管的挑战,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得多。
林越和他新收的三个大弟子一头扎进了这项全新的技术攻关中。他们像一群在泥地里打滚的熊孩子,身上脸上全是泥点子,热情却空前高涨。
他们严格按照林越从系统兑换的【基础黏土烧制技术】里关于陶器制作的内容,选取了之前找到的优质红黏土,混合了一定比例的细沙以增加骨料强度,再加入水,反复捶打、揉捏,力求将泥团中的空气完全排出。这个过程极其枯燥,也极其耗费体力,阿木和铁牛两个壮小伙轮流上阵,用新打的木槌将巨大的泥团捶打了上千次,直到泥巴变得细腻、柔韧,如同上好的面团。
接下来的塑形环节,才是真正的噩梦开始。
他们试图制作出第一批中空、细长的陶管坯体。林越想了个办法,找来几根手臂粗细、削得溜光水滑的圆木棍,将和好的泥巴均匀地包裹在木棍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想把木棍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