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陈青野睁眼就听到了房间外轻手轻脚的脚步声。而这样的声音,陈青野已经听了一个星期。
起身,打开房门,陈青野和房门外蹑手蹑脚的人对了个正着。
“一大早,干什么?”
正端着一盆水的沈蒲蘅笑笑,指了指另一间屋子。
“我在收拾书房,也重新买了床,你搬去那边住好不好。”
陈青野还没说话,就看她又垂了眼道:“你现在住的房间是我外公的,我不好让你住在房间里,只躺着什么都不能动,但我也不想挪外公的东西。书房其实也不小的,你先看看好不好。”
沈蒲蘅说的忐忑,陈青野却应的爽快。
“行。”
本还打了一肚子腹稿的沈蒲蘅一愣,再抬眼时,她眼睛发亮。
而被发亮眼眸盯着的陈青野没有站着,接过她手里的盆就往她指的书房走去。
书房如她所言,并不小,甚至是这个家里最大的房间。只是因为打了满墙的书架,才显得拥挤了些。
简单擦完书房,沈蒲蘅定的新床也到了,看着师傅安装床,立在门边的陈青野垂眸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人。
“什么时候定的床?”
沈蒲蘅瞪着眼:“就……就早上啊。”
陈青野嗤笑一声,懒得戳穿她。
年纪小小,心倒挺野。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却敢留男人住下,也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傻。
床安好了,陈青野的住处也算是定了,看着她点了一叠现金给安装师傅后,陈青野问她要了钥匙就出了门。而独自在家的沈蒲蘅没过多久也被隔壁吴奶奶拉去了社区医院。
有外公在,沈蒲蘅病了,都是喝几副中药,鲜少会打点滴,更很少进医院。可现在,外公刚走一个月,她就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给她打针的也是同一栋楼的邻居,刚从医学院毕业的蔡磊哥。
“吴奶奶说你想给你外公守孝,所以这些日子都在吃素是不是?有孝心是好的,可是身体也重要。你十六岁,这年纪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营养不能断,更不能少。听哥哥的,该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好好的,才是对你外公最大的孝心是不是?”
沈蒲蘅点头:“我知道的。”
在外公身边看着医书长大,沈蒲蘅哪能不懂这些道理。她只是笨拙地,想为外公多做一些什么。
*
再回到家,沈蒲蘅打开了冰箱,炖了汤,吃了自外公离世后的第一块肉。生了病,又好久没有吃荤腥,沈蒲蘅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吃了。
捧着温热的汤碗,沈蒲蘅看了一眼那大敞着的书房门。
陈青野不知道去哪了,从早上出门后就没再回来。
虽然他自进她家门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露面什么也都没说过,可沈蒲蘅还是依稀还是猜出了一些。
那天他跟着她上了大巴车,靠着车窗上,看着窗外死气沉沉的模样,她很熟悉。外公刚去世的头几天,她也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他失去了谁,但是他好像也没亲人了。不然受了伤为什么不回家,而是跟着她回了家,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那么多天。
而洗他衣服时,沈蒲蘅也注意到了他的衣角处有个破洞,衣领更是陈旧。再看他满兜的零散钱,沈蒲蘅也猜出他条件应该一般,身上也没多少钱。
结合种种,沈蒲蘅才下定决心开口让他留下。
应付不了那些想租铺子的人是真;想回报他,帮他一把也是真;至于她说记了他身份证信息,如果他做什么就报警,更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