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小声说,心里却想:这件事,我永远都不能跟你们说。
饭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咀嚼声、碗筷碰撞声、汤勺碰碗壁的清脆响声。
我趁机又扒了两大口饭,然后把碗一放:“我吃饱了。”
碗里还剩小半碗饭,汤也没喝完。平时妈妈肯定会说我浪费,但今天她只是看了看我,叹口气:“真不舒服就去休息吧。碗放着,等会我洗。”
“我洗吧。”我站起来,“我,我想活动活动。”
其实是想赶紧离开饭桌。再坐下去,我怕自己会露馅。
“那也行。”妈妈点头。
“嗯。”我应着,开始收拾碗筷。
可当我端着碗筷走向厨房时,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画面。
今早,在杨颖家的厨房,她也这样收拾碗筷。
我们面对面吃完了那碗面,然后我洗碗,她站在旁边看着。
水流哗哗,我洗得很慢,因为脑子里全是昨夜和今晨的事。
她也没催我,只是安静地看着。
自然得像我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
恍惚中,我站在洗碗池前,拧开水龙头,水哗哗地冲下来。我把碗放进水池,挤了一大坨洗洁精,开始刷洗。
夏天的水不凉。
我用力搓着碗壁,泡沫越来越多,白色的、细腻的泡沫覆盖了整个碗。
我看着这些泡沫,又想起了另一个画面,今早杨颖无力躺在沙发上时,她花苞不断涌出的白色浊液,也是这样的泡沫状,但更粘稠。
我想集中精神认真洗碗,想把那个画面洗出去。但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清晰,那些画面像刻在了我视网膜上,一闭眼就能看见。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把碗洗得吱吱作响。水溅到了手臂上,我冲洗干净碗,翻转过来沥干水,放在台面上,然后是筷子,最后将抹布晾好。
整个过程中,我的耳朵却竖着,听着饭厅里的动静。
爸妈还在吃饭,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但听不清内容。
我猜他们可能在讨论我今天反常的表现,可能在猜测我到底怎么了。
洗完后,我擦干手,走出厨房。爸妈果然还在饭桌上,妈妈在喝汤,爸爸在吃最后一口饭。他们看见我出来,都停下了动作。
“洗完了?”妈妈问。
“嗯。”我点点头,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跟你妈待会儿出去散步,你要一起去吗?”爸爸说。
我不敢正视爸爸,于是将头一偏,偏向妈妈的方向:“妈妈,我能玩会儿电脑吗?就一会儿。”
妈妈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不到:“行吧,别玩太久,我们散步回来了你就要关。”
“昂。”我起身走向书房。
电脑就放在我的房间,是爸爸淘汰下来的旧台式机,运行速度很慢,开机都要等好几分钟,但是还是要经过爸爸妈妈的同意。
即使这样,它也是我最重要的“财产”之一。
通过它,我可以上网,可以玩游戏,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同学在学校之外聊天。
我按下机箱上的电源键,老旧的机箱发出嗡嗡的启动声。显示器亮起来,WindowsXP的启动画面出现。
等待开机的这几分钟里,我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对面楼的窗户陆续亮起灯,黄的白的,像一个个小格子。
夏夜的虫鸣透过纱窗传进来,断断续续。
心跳得很快,有一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虽然我只是想登录QQ看看杨颖在不在线。
电脑终于进入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