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低头闻了闻茉莉,眼睛弯起来。“很香。谢谢。”
我跟着她进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书纸的味道。
客厅比上次来时整洁了些——沙发上堆着的作业本不见了,茶几上摆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坐。”她指了指沙发,“伤口真的不疼了?”
“真的。”我在沙发上坐下,“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她在我旁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是茉莉味的,和那束花一样。
“你今天……”她顿了顿,“想做什么?”
“都行。”我说,“听您的。”
她笑了:“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可没这么听话。”
“现在也不是学生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高考结束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在她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我能看见她睫毛的颤动,看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那……”她轻声说,“陪我去买菜吧。中午给你做饭。”
菜市场在小区后面,走路十分钟。
上午的人不算多,但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鱼腥、肉腥、蔬菜的泥土味,还有熟食摊飘来的卤香。
她推着个小推车,我走在她身边。
“想吃什么?”她问。
“都行。”
“别老说都行。”她嗔怪地看我一眼,“你现在是伤员,得补补。”
最后我们买了排骨、冬瓜、一条鲈鱼,还有几样青菜。
她挑菜很仔细,捏捏番茄的软硬,看看青菜的叶子,跟摊主讨价还价时语气温和但坚定。
我站在旁边看着,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暖——这是我不曾见过的她,生活的,市井的,真实的她。
付钱时我抢先掏出钱包,她按住我的手。“我来。”
“我来。”我没松手,“我现在打工有钱了。”
她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我说,“在咖啡馆,一天四小时。”
她看着我,眼神软下来。“赵晨,你不用……”
“我想。”我打断她,把钱递给摊主,“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买菜。”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说:“其实我挺喜欢逛菜市场的。”
“为什么?”
“热闹。”她推着小车,声音很轻,“以前一个人住,家里太安静了。菜市场虽然吵,但吵得有烟火气。听着那些人说话,讨价还价,抱怨菜价又涨了……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我想起母亲的话——“她才三十出头”。三十出头,本应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她却已经习惯了孤独。